莲生

娑婆无有清净地,自性清净便是佛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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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舟渡】你的样子 中

※OOC超级预警。私设成堆,注意绕行。

※死亡预警。

※发现没有,我改序号了,这种刀子我实在无力写下去,哈哈哈哈哈。

 

 

——在他那粗鲁的外壳下,隐约透现出一个天使,而天使刚击溃了恶龙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《风沙星辰》

 

燕公大要来专家的事很早就在局里传开了,据说是留洋回来的,可谁也没想到会是费渡。陆有良也是昨天下午看到调令时才知道,早上一见人,他简直怀这是疑骆闻舟还魂了,答应完费渡去挤陶然办公室,陆局好半天都有些恍惚。

“别问我,”光听声音就知道陶队长来问罪了,陆局一阳指一戳,“调令在这,自己看,除了燕公大,还有省厅的萝卜头。”

“陆局,您觉得费渡适合在这待吗?”

“你要是能搞定省厅和费渡,退人的报告我来打。李晟豪,这个名字还记得吗?”

“......”陶然一愣,忙抓起陆有良敲着的文件,这才想起来刚才叫那男孩的名字,“前年那个案子?”

“嗯,当时心理专家提供的资料就是他签的字,实际主导人居然是费渡这个猴崽子。”陆有良心塞地摸了把飙高的发际线,“他早上才给我说的,学校和省厅一起弄了个什么项目,那年他俩休假回国过去刚好赶上了。”

“闻舟的事不说了,画册的案子省厅那边都清楚,都不考虑下费渡......”

“人家是专家,人才,知道嘛!有多少地方都想请人家去,咱们就知足吧。”

因为起步晚,心理侧写也存在争议,诸多考量下,国内还没有正式的‘犯罪侧写师’职业,而实际上,公安系统的心理小组和美国FBI的‘行为分析科’本质是一样的。费渡自费到美国深造,同时参与燕公大的几个相关项目,其中两个项目的资金是费氏一个资助学术研究的基金会提供的。而李晟豪还是学生时,因超强的逻辑性和分析能力被导师破格选入项目研究小组,他还有惊人的记忆力,是传说中天赋异禀的一类。出国前就和费渡认识,陶然提到的那个案子,是李晟豪和费渡首次合作,但留学期间,俩人不仅一起上课、研究课题,费渡还把自己公寓分给了他一间。

看着陆局一副要吃救心丸的表情,陶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点无理取闹,抓了两把头发,滚出了局长办公室。然后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瞅了一眼,眉毛直接拧成了麻花,当初还是他亲手把这办公室变成现在这模样的。费渡叼了根烟,手里拎了本书,正指使木着脸的肖海洋把罢工许久的空气净化器和冰箱、咖啡机擦的焕然一新。

“郎乔呢?”陶然左右一看,问肖海洋,“又跑哪儿去了?”

“厕所里掉金豆子去了,”费渡不仅插话,还冲着陶然笑,“见到我太激动了。”

他们还没想起来郎乔是去躲着哭了,费渡就大大方方地把窗户纸一把扯了,肖海洋盯着他,觉得搞‘心理’的太可怕了。

“烟给我灭了,”陶然边指费渡边瞪着眼,“抽抽抽,那玩意儿有什么好抽的,还费钱。”

“是,陶大队长。”

“.......”

没多久,办公室还没倒腾好,门卫室又打电话,说刑侦队定的货到了。陶然懵逼地挂了电话,直觉是费渡搞的事,果不其然,这货脚下生风地跑出去,就见那眼熟的SUV蹦到了大厅门口。费渡和陆嘉一人扛着个大箱子奔进来,把资产阶级的冰箱塞了个满满当当,然后陆嘉把车钥匙一扔,打了圈招呼就飘走了。

姓骆的和姓费的,果然就是来折磨他的!陶然心塞地想,然后任劳任怨地给祖宗收拾办公室。这一天,刑侦队在诡异的气氛中不怎么灵便地运转着,李晟豪那电脑是个宝贝,连了一大堆机器,除了他自己,也不让人帮忙。

陶然觉得自己应该挪个地方比较合适,然后就听这高端人才说:“不用,扔地上就行,不行过几天弄几个架子架窗台或者墙上。”

“陶队,不用管他,赏他个桌角就够了。”

晟豪像个上了发条的青蛙,蹦蹦跳跳地倒腾他那些玩意儿,嘴上也不歇着:“哈哈哈,头儿,大方点,给三分之一呗。”

“你给我好好说话,”费渡一张嘴,陶然就心梗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“又摸烟,没完了是吧。”

“好好好,陶然哥,下班了,老规矩,叫上大伙隔壁吃顿饭。”

要不是有李晟豪稀里哗啦地闹腾,这伙人简直不像是去吃饭,而是去受刑,气氛相当压抑。这情况意料之中,费渡倒是没什么,反而挺高兴,可大家伙都不怎么高兴。

“没有提前给大家说,是我的错,”费渡看了看,默叹了口气,端起杯子先罚自己,“一来国外联系不怎么方便,再一个课程确实紧,不管怎么说,都是我不对,我自罚一杯。”

郎乔实在是忍不住,几乎有些委屈地说:“你回来都几天了,不和我们联系,也该和陶队说一声吧。”

“我多久没回来了,屋里灰扫了几麻袋,再说了,总该陪陪老骆吧。”费渡哈哈一笑,直接摊开了说,“趁着鬼见愁不能欺压咱们,该吃吃,该喝喝。案子得办,日子也得过,犯不着每天苦哈哈的,你说对不对,长公主。”

郎乔的话在嘴里转了几转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她想起那年,所有人在悲痛之余,无不担心费渡,谁都知道,其实留下来的人,才是最痛苦的,骆闻舟走了这些年,别说费渡,就他们自己心头的口子还经常不打招呼的往出渗血。他们想过千万种可能,独独没有想到,费渡活成了骆闻舟的模样。同样的发型,同样的衣着,同样的语调,明明是不同的两张面容,却让人找不出表情的差别......

仿佛长眠地下的人不是骆闻舟,而是费渡,他们秘而不宣地交换了彼此的灵魂与肉体。在一个人气息将尽的瞬间,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接过了他的整个生命,将那微弱的气息洋洋洒洒地延续着。然后,费渡带着所有的悲喜与骆闻舟独有的阳光,一转身,决绝的在这翻滚的红尘中踩了一脚惊天动地的绝响,震碎了自己本该刻骨的苦痛。

“你没有丢下我一个人,放心吧,我会照顾好我们的。”

当年,他们都觉得费渡受刺激太大,说话不按常理来,也一直以为费渡说的‘我们’是骆闻舟的父母和骆一锅。此刻才猛然明白了这句指代不明的‘我们’,说的是骆闻舟和费渡自己。

郎乔记得那天,骆闻舟在办公室叨叨,说费渡感冒还没好就想吃油焖大虾,忒不让人省心。春光如洗,本该是个轻松的日子,结果临下班时接到任务,一伙人在小学附近抢劫。虽然学校紧急关了大门,可还是有学生已经离校,外面接孩子的家长又多。特警、消防、救护车.....呼啦啦地往案发地赶,局势很快控制住了,不料,这伙人里有个在逃通缉犯,还有枪。

骆闻舟用自己换回了人质,试图把罪犯引到狙击手的视野范围内,这种惯犯不好对付,一眼就看穿了,直接给他腿上来了一枪。按照罪犯的要求,警方提供了一辆车,骆闻舟忍着疼把车往郊区开,快出闹市区时,他一口气没松下来,暴徒又抓了个孩子。骆闻舟的通讯、武器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就被搜罗干净了,光杆一条上阵着实情况不妙,阻拦未果,激的暴徒差点冲孩子开枪。警方就算不顾及骆闻舟,也不能不顾及孩子,只能远远的围着跟进,试图寻找射击角度和时机。

“你要是想逃命,我建议你自己开车,别没等逃出燕城,先撞死了。”

“闭嘴,继续开。”

“你刚那两枪不打我腿上,我也就不张嘴了。”

就在警方答应提供车辆的时候,费渡就冲出了办公室,他绕开闹市区直接出城,追上了警方,却也只能远远地盯住扎着他心口的那辆车。当知道罪犯拒绝谈判,还抓了一个孩子时,费渡整个人像是正在高速运转的机器,突然分崩离析。然而只一瞬间,费渡就强行把自己从脱轨的状态拽了回来。

远处的车停了下来,费渡也下了车,然后他听见了枪声,听见有人说罪犯已击毙,听见有人嘶吼,有人哭,大喊大叫......各种声音像是超级海啸,瞬间撕裂了天地。人群冲来,撞的他脚下不稳,费渡面无表情地看了这些人一眼,然后踱着步子朝围着一圈的人群走。

“让开让开点....”

“血止不住......”

“闻舟,骆闻舟......”

“两枪在肝脏,还有一枪.......”

“......来不及.....”

太吵了,费渡想,他是喜欢热闹,可也不喜欢你们这么闹他。

费渡上前一步,礼数周全地说:“劳驾,麻烦让一下。”

陶然浑身发抖,闻声,猛地回头抓住他:“费渡.....”

“哥,”费渡拍了拍他的手,“没事。”

骆闻舟有些涣散的眼神在看见费渡时瞬间聚焦,他想说‘费渡,别看’,可嘴里不停往出冒血,他还想抱抱费渡,却怎么也动不了。费渡和他对视了几秒,然后拨开两个医生,跪在地上把骆闻舟抱在怀里,仿佛抱着的不是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,而是某个周末非要赖床的幼稚鬼。

费渡眉眼一弯,边用丝巾把他脸上的血擦掉,又去整理他凌乱的头发,一边说:“老大爷,这回腿脚不灵便了吧。”

“我记着的,明天要晒被子。”

“猫粮我中午买了,还买了罐头。”

“你教我做的粥,我都会了,你不知道吧,以后我会自己熬粥吃的。”

骆闻舟捏了捏费渡的手,几不可闻地说:“宝.....宝....宝贝儿,乖.....乖一.....点.....”

“好,不偷酒喝,少喝咖啡,按时吃饭,天凉加衣服,冬天穿秋裤,保温杯不离身........”费渡像是念着首童谣,不紧不慢地把这些年折磨他耳膜的唠叨一一念着,“都听你的,放心了吧。”

‘我爱你’三个字,终究只在骆闻舟的唇间颤了颤,无声地诉说在费渡心里开出了一朵永生花。

哭喊声,叹息声.......都消失了,仿佛天地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。吻去怀里人眼角尚余温热的泪水,费渡紧紧抱着骆闻舟,一动不动,不哭不闹,连一滴泪水都没流,就一直看着骆闻舟。可一旦有人接近,他原本温柔的眼神立马凛冽地投射过来,像两把利刃,试图把这些胆大妄为的人活剐了,连陶然都不能接近。

各部门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离开,只剩下市局的人。费渡换了个姿势,坐在地上,这样骆闻舟就可以枕在他的脖颈处。天已经黑透了,正值月初,月亮只有一小弯挂在天上,费渡忽然抬头看了看,郊外能看到很美的星空,真真是‘大珠小珠落玉盘’。

那些巍峨的山峰等待着我们勇敢飞跃,我们也以尊敬学长为生活原则。......那些关于暴风雨的描述,无不为我们刻画出一个充满陷阱和危险的奇幻世界......这些学长总有本事让我们心生敬畏。但也有那么一些时候,某位学长不回来了,他会成为我们永远敬佩的英雄。”※

费渡轻声念完这段后,忽然笑了起来,笑声也很轻,却让苍穹和所有人的心脏为之震颤。

“费渡.....你....你别这样,”陶然崩溃地蹲在不远处,再也忍不住,“听哥的话,咱们回去,好不好?别让.....别让闻舟担心。”

费渡好半天才点点头:“对,得回家了,骆一锅还没吃饭。”

然后他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,一下子把骆闻舟搂了起来,陶然他们忙上去帮忙,费渡猛地抬头怒吼:“不要,我不要你们动他。”

所有人都觉得,费渡看过来的眼神,仿佛他们才是杀死骆闻舟的凶手!

好几次费渡差点摔倒,可谁都不敢再上去帮忙,只能看着费渡吃力地把人背起来,然后一步三停地往车边挪,骆闻舟的脚尖几乎是擦着地面过去的。这一截路并不远,陶然却觉得,费渡走过了千万个岁暮。

费渡一点也不觉得累,他把骆闻舟放在副驾驶,垫好护颈枕,摆好双腿,把衣服裤子给整理好,看了看觉得满意后,才扯过安全带插好。就像平时去接骆闻舟下班一样,一手握着方向盘,一手握着骆闻舟的手,汇报了他一天的活动,抱怨中午的菜太难吃......

陶然他们开着车跟了一路,一直跟到了骆闻舟家。费渡也不管他们,亲了亲骆闻舟,说:“师兄,你在车里等我一会。”

然后他跳下车,锁车。陶然心惊胆战地跟在后边,见费渡冲进屋先给骆一锅抓了把猫粮,还给开了个罐头,接着去洗手间收拾了一包东西,转身到卧室找了个拎包,衣柜翻的乱七八糟,衣服扔了一地,选了好半天,费渡才把东西装好,他也不和陶然说话,拎着包就走。

“还好昨天把你的制服从干洗店拿回来了,”费渡边打火边冲着骆闻舟说,“贴身的衣服我拿的旧的,新的不舒服。”

没人知道他要去哪儿,陆有良打电话给陶然,只问到了条路名字。陶然他们追了一路,胡思乱想了一路,生怕费渡带着骆闻舟突然从高处冲下去。绕了半个城才猜出目的地,那是一处私人开的高档殡仪馆,他赶紧给陆局打了个电话。

周怀瑾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,在豪华的休息室里陪着骆闻舟父母还有陆有良,费渡叮嘱过,等他来带二老去看骆闻舟。陆嘉负责其他的事,包括撤开那些金钱堆出来的各种服务。见到费渡时,陆嘉什么也没说,也没帮忙,只在前边带路,进入房间的只有费渡和骆闻舟,还有一个入殓师。几个小时后,入殓师一出来就被人围了个结实。

陶然:“怎么了?费渡怎么没出来?”

入殓师摇摇头:“我看他实在没什么力气,想帮忙来着,可他连碰都不让我碰,只是问我怎么做。费总亲手给骆警官整理的仪容,刚整理完就让我走,这会应该在给骆警官穿衣服。”

实在不敢想费渡现在这个情况会做出什么事,他们都不敢贸然冲进去,这滋味简直让人发疯。

给骆闻舟穿好衣服后,费渡整个人像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,他挤了些身体乳在掌心,把骆闻舟戴着戒指的手指按在掌心细细地揉搓了一会,小心翼翼地取下戒指,戴在了自己手上,把从自己手上取来的戒指装进了衣兜里。这对戒指是他们一起去选的,价格并不昂贵,样式简洁,只有戒面上一条水纹做装饰,两个戒指拼接起来,水纹是相连的,背面的刻字着他们俩人的名字。

做完这些,费渡又仔细的想了想,确定没有再遗漏什么,他俯下身亲了亲骆闻舟,说:“师兄,等下次见面的时候,咱们再把戒指换回来,好不好?”

“师兄,你说好不好?”

“你答应一声,你要是答应一声,我就答应你从今往后再不喝酒和咖啡,好不好?”

“......闻舟,你听得见吗?”费渡已是泪流满面,他看不清骆闻舟的脸,忙抹了把眼睛,却还是看不清,“你能应我一声吗?闻舟.....”

......

“.......怎么办........我该怎么办........”

费渡拽着骆闻舟的手不停摇晃,好像只要他不依不饶地闹,骆闻舟就会像往常那样醒过来,可这一次,他的师兄,没有回身抱住他,或者骂他。

费渡再也忍不住,撕心裂肺的痛哭像是一句句诘问,而宿命的大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,毫无回应。他的爱人,长久地沉默在命运的那头,再也不能为他的柔情百转而回眸。

天际发白时,紧闭的门终于打开,费渡换了身金贵着装,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,只是脸色惨白的有些透明。他和陶然他们礼貌地打了声招呼,然后径直往休息室走去。

“爸,妈,”费渡扶起穆小青,“去看看闻舟吧。”

应家属的要求,骆闻舟的追悼会一切从简。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费渡亲手操办,他把从自己手上取下来的戒指放进了骨灰盒。骆闻舟救下的那个小孩全家都来了,费渡冷冷地看着他们。他的眼神近乎有些仇视,可那孩子却不怎么害怕,一直追着他们出了墓园,直到费渡把父母扶上车,小孩还不离开,朝他们深深地鞠躬,似乎说了声谢谢和对不起。

费渡不知想起了什么,从车上下来走过去蹲在了小孩面前,他几乎挂着点微笑,牵起孩子的手说:“要好好活着,好好的长大。”

至此,费渡将自己从云端放逐,行走在错落的时空里。一年后,他告别了父母,剪短了头发,背起了简单的行囊。异国街头孑孓的背影,平价的穿着,超强度的体能训练,厨房里得心应手的佳肴,堆满烟头的烟灰缸......

这些无需他人知晓,只要自己明白就好,费渡想,我怀抱着不染纤尘的爱情,看雪、看雨、看落叶,看四季变迁,看人来人往。让自己成为这人间盛放的一簇烟火,亲手把我们的善良与热情镌刻在生命的画卷上。

但是,但是我的这些淡然、从容与镇定,都沾染着我热爱你的狂热,都标志了我幽幽的哀愁。感觉与你相识不过是昨日,又感觉是前生的爱,已经爱你很久很久。没有你,没有你向我注视的眼眸,我的所有都是这样苍白无力,感觉呼吸当中,都有一种莫名的疼痛。我是这样的爱着你,我宁愿为你奉献我的往世与今生,在你需要我这样做的时候。只是我的你呀,沉默在星辰的那一边,再不能让我拥你入怀。 ­

但是,闻舟,你不用担心,我会怀着感恩去生活,还要去热爱,继续我们的爱情。因为我感谢上苍,让我遇见了你。我要感谢你,让我学会了热爱,还会在伤痛的时候,仍然用平和的眼睛看这个世界。

因为你,让我情有所系,给了我热爱的理由。

 

 

※出自《风沙星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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