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生

娑婆无有清净地,自性清净便是佛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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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舟渡】你的样子 下(完)

BGM:你的样子

※OOC超级预警。私设成堆,注意绕行。

※死亡预警。

※严重声明啊,病情瞎扯淡!!!!不要纠结这个。

 

—— 那么多星火燃烧在远方乡间,是该尽可能试着同它们有所有交会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《风沙星辰》

 

 

费渡本来是早一个礼拜回国,结果给耽误了。三天假,有一天的时间都在公司,加上穆小青去外地讲课,昨天中午才回来,所以还没回过老骆家。头天聚餐一结束,他直奔父母家。

骆诚端着费渡的手机,说:“这猫有一岁了吧。”

“一岁两个月,”费渡蹲在地上夹核桃,破一个就先往自己嘴里塞,“都说多少次了,核桃油脂高,你俩少吃点。”

“这话给你妈说,都是她弄的。”骆诚不知道点了哪儿,相册换了个模式,找不见猫的相册了,“这个怎么回事?”

“您就左右划拉就成,”费渡脖子一伸,“点这退出去,爸,您也该与时俱进一下了,我给您说......”他一抬头,发现太上皇目光如炬地盯着他,费渡忙生吞了那句‘老年人不学习是不行的’,转了个弯说:“要不了多久,我就让它长到16斤。”

穆小青:“你俩别看猫了,过来喝银耳汤。”

第二天要上班,费渡没多待,带着穆小青弄的几袋子吃的,和骆诚要他周末带骆一锅回家的命令滚蛋了,路上又去超市搞了趟采购。到了家,他一边给骆一锅立规矩,一边还炖了锅红烧肉。

然而用了一晚上时间,好不容易消化了一顿噎人大餐的刑侦队众人,此刻心里都七上八下的。陶然心焦地第三次看手机,已经9:20了,费渡人影不见,电话不接。郎乔隔一会就伸长脖子往大门口望一眼,她已经脑补了好几出大戏,什么睹物思人啊,痛哭宿醉啊,流浪不归人啊........真事儿一样,鼻子都有点发酸。就在她考虑带上肖海洋去抓人时,费渡终于奔进了办公楼。郎乔冲着晟豪喊了一嗓子,倒霉孩子被几个人逼问了半天,除了知道大家都担心他的组长以外,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,这又被警告闭嘴。

“不好意思啊,刚来就迟到。”费渡把两饭盒往郎乔桌上一放,“红烧肉,尝尝看,不比你父皇手艺差。”

不仅郎乔,其他人看费渡都有些分裂,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,干巴巴地答应了一声。

费渡早上伺候完骆一锅,把大二八从地下室抗出来,意气风发的准备上演‘白虹贯日’,结果刚出院子,车链条就掉了。这还不算完,上好了链条,没走多远,大二八嘁哩喀喳响了两声,轱辘上的螺丝直接崩的没影儿了,差点把这大帅哥撩成四脚朝天的王八。费渡火冒三丈地扛着车往回走,门口老大爷给他指了指对面,说那有个修自行车的。这一通闹完,费渡自然而然是迟到了。

听完他的光辉事迹,晟豪直接笑出了鹅叫声。其他人却兴趣缺缺,配合着笑了一阵,感觉那顿饭怎么过了一夜还没消化好。直到很久以后,晟豪才从知道,原来他所认识的费渡,其实是另一个人。

时间总是残忍,也总是柔情,活着的人就好好活着,费渡的话没毛病。渐渐的,大家也都习惯了这样的费渡,甚至能像欺负骆闻舟那样闹费渡。而费渡,相较于骆闻舟,可以说有过之而不不及,经常在办公室里卖老大爷。

“老骆厉害啊,我以前在家喝点酒,那都得提前策划,就那还经常被抓,”费渡抱着那本翻烂的不成样的书,眉飞色舞地说,“现在可好,我昨儿叨叨了半天,他连个屁都不敢放,就只能冲我傻笑。”

“哎哎,你爹这算什么。老骆那年为了个球,我家太上皇直接断了他经济来源,老骆抗了俩月桶装水才挣到学费。门口写检查,那就是日常......”

结果被路过市局,进来看他的太上皇抓了个现行。

豆浆油条煎饼果子,每天乘着大二八踩着点飚进办公室;案发现场也没人会晕血呕吐;骆一锅日常繁忙,巡视疆土,和两脚动物作斗争,就为了口吃的,只是身形不怎么矫健了.......当然也有变化,陆有良赶在被猴崽子们折腾成地中海之前,终于卸任;心理小组和刑侦队里的新人变成了前辈;费渡和骆闻舟的爹妈,头发已经花白;大二八经历了好几次大修;还有费渡的那本破书,换了不知道第几本新的。

费渡很喜欢夜晚,踏进家门的那一刻,他总是愉悦又平静,心有归处,就不会觉得孤单和寂寞。每天靠在床头,听着骆一锅的呼噜声,念一段书里的文字,道一声晚安,然后就可以听见有人叫他‘费事儿,宝贝儿’。他也很喜欢白天,早晨醒来,依然有熟悉的烟草味,甚至会赖床,收拾完就可以沿着骆闻舟的脚步去上班。

十二年,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,仿佛人生的长河中,从没有过惊涛骇浪。钢筋水泥的盒子里,依然是亿万相同的躯壳,人们找理由忽悠别人,欺骗自己,变成了鸵鸟,这可能舒服一些,可是这有什么用?这所有的一切是多么虚妄啊。每当夜幕降临,有多少人在或大或小的水泥盒里与自己狭路相逢?又有多少人敢拷问自己的灵魂,将心脏从坚实的壳里剜出来,直面真实,铭记:我从未忘记自己。

那些记忆、情绪、让人流泪的一切,或许还有更多的存在,我们可以把这些叫做‘自我’,他们都在你心里。可心脏明明只是一团肌肉,还是这一切都存在于我们的颅骨中,因为我们总是说,这些学文、常识、爱好、技能.........都要塞进脑子里。

奇怪吗?可笑吗?

这并不难理解,费渡想,因为这一切,正是灵魂!因为我看见了灵魂!

普通的早上,费渡刚从卧室出来,骆一锅警觉铲屎官今天有点不对劲儿,于是它先撤退了几步,冲着费渡呲牙。

“喵~~”

“干什么?”费渡揉了揉眼睛,“我问你个问题,你回答正确了我就给你吃饭。”

“........”

骆一锅爪子按在猫食盆上,不知道这铲屎为什么这么严肃,接着眼前就出现了张照片。里边有个人的脸和铲屎官一样,就是发型不同。

“瞅好了吗?”费渡端着手机,“看哪儿呢,那是你爸,旁边这个是我。”

“喵~”

“怎么样?”

“喵~喵~”

“你知道个屁,你爸说了,他不喜欢我这个发型,你爹我要留头发。”

骆一锅费了老大劲才换了口吃的,登时把铲屎官忘的一干二净。

“不好好说话,”费渡边刷牙边唠叨,“上来就动手,野蛮人。”

“晚上给我道歉,不然我不留头发了,气死你。”

没过多久,一场寒流席卷了燕城,费渡今天要去学校,大二八也彻底进入了冬眠。骆闻舟走后,费渡不仅每天都锻炼,还过了一线警察的体能、射击考核,这是保证他参与侦破案件的前提。但到底身体底子不行,不知怎么就感冒了,拖了半个月才好,之后还经常咳嗽。陶然担心早年的爆炸伤是不是留下了后遗症,催着他去查一下。费渡只好上了趟医院,说是呼吸道感染。这些年一旦忙起来,费渡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,只是这一次,他好像怎么补,掉了的肉也没像以前那样涨回去。

年底就没有不忙的单位,费渡虽然不直接参与公司的经营,但重大的决策他还得参加。忙完这事儿,又借口病没好利索,请了半个月的假,带着父母到南方旅游。回来后,他把市局的工作移交了一部分给李晟豪,大半精力投入到公司改组的工作中。

半年后,费渡忽然反复发烧、气急。X线显示肺部有结节阴影,检查结果是肺泡蛋白质沉积症,呼吸困难伴有紫绀。一个星期后,费渡从公立医院换到了私人医院,父母不用再在家里医院两头折腾。

陶然专门挑了老人不在的一天,一个人来看他。费渡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,已经长回来的头发搭在侧脸,眉目间都是笑意。他心里明白,陶然今天来是兴师问罪的。

一直等到护士过来撤了呼吸机,陶然才开口:“你老实告诉我,那次我让你去医院检查,你是不是就知道结果了?”

“不是的。”

“是吗?”陶然一阵苦笑,这家伙做回了小王八蛋,果然嘴里没实话,“那这半年你在干嘛?”

费渡看了眼窗外,驴唇不对马嘴地说:“今年的雪好大。”

陶然静静地看着费渡,他以前从不信那些怪力乱神,可不知为何,费渡的话一出口,他总觉得有什么看不见鬼魅,正在把费渡身上的活气儿往走的吸。骆闻舟刚走的时候,他一边捂着血口子,一边担心费渡就这么毁了。后来好不容易安心了,费渡又一下子换了个模样蹦出来,差点没把他心脏蹦废了。这么多年过去,好不容易都踏实了,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?

“我没骗你,那次去医院,我也当做是感冒,没怎么上心。这个病,开始没什么症状,等到严重的时候才会发现。”

“我问过大夫,这病和免疫力有关,还有就是吸入粉尘或者其他东西。我记得那年你和晟豪回国去省厅那段时间,那边有个案子,现场出了事故,有化学品爆炸。你是不是在现场?”

“那是突发事件,这不能怪我吧,”费渡用他‘费渡氏’的语气笑了起来,“其实化学品很少,就是我站的地方靠的有点近。”

“费渡!你知不知道......”

“哥,你相信玄学吗?”

“你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。”

“其实电视里演的也不全是假的,有时候人可能真的能预知死亡。做那些安排的时候,是觉得时机合适了。”

“什么也别说了,好好养病,听到没有,再让我看见你抽烟,给我小心点。”

“放心吧,不过......”费渡摸了摸手上的戒指,沉默了一会才开口,“闻舟走的早,爸妈也上年纪了........我会配合治疗的,陶然哥,我是说如果,到时候麻烦你多去看看他们。”

“瞎说什么呢,你给我早点好起来。”

临近春节时,费渡说想回家过年,父母没有反对。他不能闻油烟,不过还是包揽所有的凉菜,在家待了两天就得回医院。自从他生病后,穆小青会在他精神好的时候念书给他听,费渡觉得怎么也听不够,然后一定要说一句:“我家美女教授的声音真好听。”

立春后的第三天,费渡觉得精神不错,拉着他妈的手说:“妈,今天太阳不错,我想回家看看那几盆花。”

“行,等打完针,刚好你爸喂完猫过来。我去看看汤,手冰冷,放被子里。”

穆小青一转身,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,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。

费渡本来已经很虚弱了,这个病又会让人乏力,走不了一会就大喘气,接着就是停不下来的咳嗽。最终他没能如愿地走进小区,穆小青推着轮椅,厚厚的毯子下边给他捂了个暖手宝。骆诚把几盆花搬到客厅,费渡坐在轮椅上拎着洒水壶浇了遍花。

费渡有些气喘,抬了抬胳膊,说:“卧室抽屉......”

“你别动,爸去拿。”

骆诚从抽屉里取了文件盒,里边是老两口每年的体检、旅游、疗养等安排,还有一份燕城顶级疗养院的入住协议,甚至有老两口日后的丧葬安排,负责这些事的人是陆嘉和周怀瑾。单独的一个档案袋里是关于陶然的,有一本房产证,还有陶乐陶的教育款。费渡没和任何人提过这事,毕竟孩子上学也好,其他的事也好,提前准备很正常。陆嘉和周怀瑾当时有点疑惑,之后也就真的被他忽悠过去了。

骆诚从屋里出来时,手还有些发抖,穆小青看了一眼就明白了。

费渡缓了会,无知无觉地流了泪,说:“......对不起......”

骆诚拿了两把椅子过来,和穆小青一边一个围着费渡坐下,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:“别哭,哭了不漂亮了。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家吗,咱们现在回家了。”

“本来想着咱们每年去一个地方的。”

“你累了,以后我和你爸自己去。”

“戒指.....”

费渡眼神有些涣散,他自己觉得手指还灵活,可半天也没把戒指取下来。

“要是大个欺负你,就回来告诉我和你爸。”穆小青帮 他把戒指取了下来,“妈给你拿着,还有你那个小木盒,都给你一起带上。没你俩闹腾,我和你爸玩儿的更开心,别担心。”

“......妈........爸......”

“你最喜欢的书带着的,妈给你念,好不好?”

费渡缓缓地点了点头,握着爸妈的手,笑了起来。

在汪洋般的一片黑暗中,每盏灯火都指示着谋一份人类意识的奇迹。在这栋房子里,有人在阅读,有人在思考..........在某个地方,有人在相爱。微弱星火在远方乡间荧荧闪现,仿佛都在渴求着得到它们需要的粮飨.......但在那么多洋溢生命色彩的星辰之间,又有多少门窗紧闭,多少星星熄灭,多少人沉沉睡去.......

应该设法与它们相聚。那么多星火燃烧在远方乡间,是该尽可能试着同它们有所交会。

“......可是千万要记得,在云海上空......就是永恒。”※

 

※出自《风沙星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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