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生

※OOC高能预警

※完全把控不住，给 @Vin尋 老师的，完全是一次挫败的产粮。

 

婚后章决并不一直待在家里，他去了不少地方，但也没一个人出过门，都是陈泊桥要带他出去。一个负责制定出行线路和目的地，一个负责听话跟着走。

外界的传言没有因为一场奢侈而盛大的婚礼停止，反而让一些媒体极尽所能地挖料。章决自己倒无甚在意，偶有一点不开心，就是媒体隐晦地将矛头朝向他的父亲，还有陈泊桥。

没有紧急要务的时候，陈泊桥都回家吃晚饭，但不回去吃午饭。所以这天中午当他走进客厅的时候，陈太太以为是管家，没有回头。

亚联盟的五月，天气已渐升温，章决站在电视机前，穿了身雅灰色的丝质家居服，头发散垂遮住了脖颈，一手拎着猫布偶，一手拽着遥控器，看那动作像是准备关电视。他似乎刚睡醒不久，一脸的不高兴。陈泊桥没有出声，视线也没有移动，静静地拢在章决身上，听见电视机里传出他自己名字的最后两个字。

陈泊桥不合时宜地想：头发又长了点。

饭后，章决想送陈泊桥到院子里，陈泊桥没答应，把人安顿回了卧室，说：“下周去欧洲。”

“好的，”章决仰头看他，“知道了。”

章决向陈泊桥说过，不用每次都报备行程，忙完报个平安就好。当时陈泊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，用微笑回应了他，之后依然每次报备。

“带你一起，回母校，”陈泊桥掖了下被子，“不要不开心。”

章决的眼睛一下亮了，陈泊桥吻了他的额头。

 

抵达欧洲时是中午，气温略高。章决坚持要穿高领毛衣，为了睡觉能舒服些，头发也没扎，等陈泊桥揽着他回到客房时，章决鼻尖已经有点泛红，热气蒸的他不太舒服，靠在沙发上有点呆。陈泊桥倒了杯水递给他，章决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
陈泊桥静静地看着他，眼神温柔，夹杂一点笑意，握着杯子的手却没松开。

章决抬起头看他，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，眨了下眼睛，颇有些着急地解释：“对......我......”突然想起陈泊桥似乎不太喜欢他道歉，又飞快地眨了下眼睛，驴唇不对马嘴地说，“我有点热。”

“喝水，”陈泊桥松了手，回忆起他们第一次上床后，章决醒来不停眨眼的样子，一本正经地陈述，“你眼睛又怎么了。”

章决差点让白水给噎着。

陈泊桥往沙发上一靠：“明天不要穿高领毛衣了，给你带了围巾。”

这次出行，陈泊桥只带了一个私人生活助理，工作内容是装运行李、备车这种外围工作，把行李送到客房就回自己房间了。因为章决不喜欢，不喜欢私人化领域被外人涉入，所以整理行李这种事，就只能留给他们自己，倒是有些像逃亡的时候。

章决洗完澡吹干头发，感觉舒服了点，对着镜子看了看脖子上的疤痕，到底还是没扎头发。客厅里没看见陈泊桥，章决叫他，人在衣帽间，便去找人。陈泊桥卸了袖扣，衬衣袖子挽来了起来，在收拾行李。

“你放着，”章决走得快了些，“我收拾。”

陈泊桥没看他，侧身取衣服，声音里有笑意：“你弯的下去腰吗？我还得把箱子给你提桌子上。”

章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，扯了下浴袍，但没什么用，已经遮不住了。

“去躺着。”

“我不困。”

“没让你睡觉，脚发肿你自己没感觉吗？去，休息，明天不想出门了？”

章决答应了一声，准备去客厅沙发上等人，可看着陈泊桥的背影又不想走了，他抿了抿嘴，一言不发地挪过去，从后边抱住了陈泊桥。陈泊桥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，还不等人靠上来，手上动作就先放缓了。

“我想等你一起休息。”

陈泊桥停下动作，让他抱了一会，转身又看了章决几秒，然后抱着人回了客厅。章决躺着，头枕在陈泊桥腿上，陈泊桥按了下遥控，关上了外层窗帘，屋里光线暗了下来。俩人说了一会话，不出意料的，章决睡着了。陈泊桥看得出来，章决确实不瞌睡，而且有点兴奋，但也看得出来很疲惫。毕竟精神亢奋，也很耗费体力。

自从告诉章决欧洲之行后，陈泊桥就再没主动提过有关母校的话题，他是行动派，只做计划安排，不在嘴上费功夫。还有就是章决，他无法计划，也无法完全安排。

罗什公学对于章决，不是谈纪念回忆，烙印伤痛之类那么简单。陈泊桥有心洗涤罗什留给章决的过往，但他清楚地听见了章决在医院对面的街角说“没什么用”。

陈泊桥听着章决平缓的呼吸声，轻轻碰了下章决脖颈处的伤痕，章决眉头立马皱了起来，翻身侧躺，抱紧了他的腰。

“一睡着脾气就这么大。”陈泊桥想，又想起章决当年选择植入腺体，他仿佛看见深海中罕见的鲸落。

它们不需要获取阳光，完全自我化能，无声地沉潜下坠，悄无声息地溶解。在这一极其漫长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种新物种——吃骨虫，吃骨虫雌雄同体，寄生于鲸的骨头上，产下成千上万的幼虫，漂浮在海洋中，直到遇见另外的鲸落，再重复这一过程。这一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，可长达百年。

等待有机物完全消耗殆尽，遗骸化为礁岩。

陈泊桥懂了章决在因为他痛苦万分的同时，为何也那么的可有可无。

懂了，心也更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