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生

娑婆无有清净地,自性清净便是佛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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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舟渡】时间素描 9

※OOC预警,私设众多,请避雷绕行。

 ※看官们久等了,致歉(非常诚恳的


自从上次见过骆闻舟后,费渡就一直悬着心,懊恼没有及时离开,后悔没能拒绝骆闻舟的邀请,眀知骆闻舟在试探,自己不仅不回避,还继续说着不该说的话。赤裸裸的暗示、得到回应后的窃喜,都是余灰中的星火,稍有风吹草动便呈燎原之势,烧净淡然与平静。骆闻舟像个不匹配的零件,突然卡在费渡这台精密仪器里,让他猝不及防地失控了。费渡忍不住总去看手机,一边惧怕骆闻舟的来电或简讯,一边又在没有得到希翼的结果后难以抑制地失落。

烈日穿过窗帘缝隙,落在摊开的素描本上,像把萃光的利剑,刺穿那句:我把天空和大地打扫干干净净,归还一个陌不相识的人。※

费渡看着它,满目嘲讽。

紧锣密鼓的工作缓解了费渡的焦虑。甘肃考察推进迅速,项目组很快转至西宁,到达当天放假,让大家适应高原环境。他心情还不错,邀请大家一起用晚餐。

陆嘉正捏着便携式氧气罐坐在沙发上在吸氧,是周怀瑾开的门,费渡走过来,弯下腰看了看小氧气罐,说:“看这样子,待会烤全羊你是吃不下了。”

周怀瑾:“我让他把房间换到一楼,他非要住你隔壁。”

陆嘉猛吸了口氧,挪开氧气罐,不甘示弱地说:“我此行为何?舍命陪君子,护费总周全啊,隔着两层楼怎么护。”

周怀瑾:“快吸你的氧吧,还贫,自己都得人护了。”

陆嘉:“不就是体型不占优势,有点耗氧而已,适应下就没事了。”

费渡:“还有力气拽文,等会应该能吃下半条羊腿。”

这胖子忙取下氧气罐,竖起一指:“一条,我要吃一条腿。”

费渡没安排陆嘉随行,他是从周怀瑾那得知这次行程的,当时陆嘉愣了几秒,扔给周怀瑾一句“你管不管?不管我自己去”。周怀瑾问费渡“你是没顾上,还是故意不让陆嘉去?”时,费渡没有回答,只是浅淡地笑了笑。费渡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户前站到了深夜,记忆里骆闻舟的声音依然聒噪,责令他外出必须带上陆嘉,房间必须在同层,相隔距离不得超过150米,外地用车必须是陆胖子当司机……如此种种,不胜枚举。

回公寓的路很短,费渡却觉得太长。他走得很慢,手里的烟盒被捏的变形,烟草味似乎也很淡,路过一个垃圾桶时费渡停了下来,盯着烟盒看,他抬了抬手,似乎想闻下烟草味,不知为何停下了动作,漠然地把烟盒扔进了垃圾桶。

到西北后,费渡有些水土不服,没什么胃口,几乎都靠奶和水果养着,倒是很喜欢甜醅,尤其喜欢青稞做的甜醅。在高原上,体质弱也成了优势,没出现高反,就是胃口越差,人也越容易疲乏。到西宁的第四天,费渡早早回了房间,周怀瑾和陆嘉不放心,过来看他,盯着他吃了碗甜醅才让他去睡觉。

西宁的天黑得晚,费渡睡着时,天边还余了丝红霞。这几天他睡觉有点沉,没以前容易惊醒,但短促的电话声还是吵醒了他。费渡怀疑自己有点高反,头脑昏沉,不太想看手机,他翻了个身,没几秒又翻身回去,摸到手机,虚着眼皮一看,瞬间醒了,未接来电显示:师兄。再一看时间,费渡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呼吸顿时急促起来,扯的喉咙酸涩,他边摸电灯开关,边解锁手机,眼眶里蓄了一层水,几乎就要顺着眼角淌下来。拨打界面跳出来,费渡却悬着手指,按不下去,好像只要他拒绝通话,那些令他恐惧的事就永远不会发生。

他在极短暂的黑暗中看见一张鲜血淋漓的脸,骆闻舟的脸。

灯光驱散了黑暗,费渡激灵了一下,发现自己赤脚站在地上,手抖个不停。他用手背狠狠抹了把眼睛,像个迟钝的机器,半天才吃力地转了一圈,将脱轨的思绪拽回来一点,重新查看通话记录,注意到来电时间很短,应该只响了一声就挂断了。

“……没事,没事的,应该是按错了……”

虚浮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,却奇迹般地带着点回暖的力量,让费渡稍微平静下来。他打开APP查看燕城时事新闻,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如果出了意外,骆闻舟自己应该来不及打电话,通知他的人应该是陶然或是警队其他人……他们有自己的手机……

费渡忽然扔了手机,觉得自己狼狈又滑稽,靠在沙发上笑了起来,没等那点儿笑意散完,又紧张起来,不是别人那就只会是骆闻舟打的,而且时间点太不正常了。费渡在短暂犹豫的空隙间喝了口水,把电话拨了出去。

骆闻舟还坐在洗手间的地上,眼神飘忽,像是不知道往哪搁,被五环之歌吓了一跳,他好像不认识字一样盯着手机上的来电,好半天才接听。

“喂,骆队,还没休息?”

费渡彬彬有礼,语调中带着点笑意,没有半点狼狈和慌乱。

“……费……咳……”骆闻舟嗓子很疼,声音有点哑,“费渡,不好意思,吵醒你了。”

费渡语气不变,心跳有点加快:“没关系,我在加班,还没睡,你……不舒服吗?”

骆闻舟:“我没事儿,天都快亮了,你怎么还在加班。”

他语气莫名带着点责怪的抱怨,费渡愣了下,控不住地又勾了下嘴角:“在西宁出差,进度有点赶。我听你声音有点哑,喝点热水吧。”

骆闻舟“嗯”了一声就没再说话。

电话里传来一些声音,不像是在挪动被褥,费渡皱了下眉,猜不到骆闻舟现在的情况,试探着说:“你先起床倒点热水喝,骆队?”

骆闻舟:“在听,我洗把脸。”

话音没落,费渡就听见了水流声,等了一会,传来水杯碰桌和倒水的声音,没听见走路的声音。他觉得古怪,骆闻舟的状态也很古怪,像是人醒了,魂没醒一样。

费渡有点着急,听见放杯子的声音,又问:“喂,骆队?”

手机放在餐桌上,骆闻舟没听见,他喝完水又盯着手机,抹了把脸:“啧。”他像是神魂归壳,突然弄明白了眼下的状况,忙拿起手机,“那个,费渡,不好意思,我就……,”可还没想好托词,再一着急,卡壳了,“我那个,稍等会,我取下烟。”

费渡有点想笑,又有点无奈。

骆闻舟浑身没劲,瘫在沙发上长舒了口气。骆一锅心有余悸地从窝里探出头瞅了瞅,还是没敢来挠铲屎官。

骆闻舟换了个话题,问:“没高反吧,去那出差还通宵,也太敬业了。”

费渡沉默了几秒,说:“没高反,今天事发突然,平时不加班。”

骆闻舟:“还是得多注意,高原上……”

“骆队,”费渡打断了他,把岔开的话题扯了回来,“找我有什么事情吗?”

“……”

费渡:“这个时间打电话,应该挺着急的,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?”

骆闻舟:“我,我没事,那什么……”

这是不对的,费渡心想,太急躁了,可就是这样,从与骆闻舟偶遇后,他就不停地出状况,不停地失控,不停的与自己拉扯,不停地败下阵来。

费渡:“还是你想聊聊天,我很乐意奉陪。”

骆闻舟记得洗手间的地板很凉,墙壁也很凉,胃疼又想吐,记得梦里阴森的柏树,落满枯枝败叶的破钢琴,记得坟墓般的别墅,血池里的孩子眼睛明亮,却冷漠逼人,一声声“回去”让他窒息,布满寒光的匕首像是扎进了他的胸口,剜心地疼……可独独记不起来自己如何拨出那通电话的,能想起来的,是他在临睡前翻看过通讯录,在“费渡”的名字上停留了许久,还有在洗手间时,梦里那个孩子的脸变成了费渡的模样。

骆闻舟呵出口气,放弃抵抗般,说: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他没说什么不是故意的,但费渡听懂了,他语气略显颓丧,但费渡笑了:“哦,看来我自作多情了。”

骆闻舟:“我在想你。”

费渡:……

骆闻舟发现说了句很有歧义的话,赶紧解释说:“不是,我是说我做了个梦,醒了后联想到了你。”

费渡:“哦,看来我白高兴了一场。”

骆闻舟:……

费渡:“分享下你的梦,我刚喝了杯咖啡,很有兴致。”

骆闻舟觉得被调戏了,恼火地说:“这位小青年,要懂得体谅老年人,特别是老年警察叔叔,他们都很不容易。”

费渡:“作为被人民警察保护的群众之一,我应该当面感谢您,等我回去请骆队吃饭,可否赏光?”

骆闻舟:“我们有原则,不拿群众一针一线,不过前几天我还想请你吃饭的,一直没时间。”

费渡:“巧了,最近我也没时间。”

骆闻舟有点无奈,说:“上次看走眼了,没发现你还挺油嘴滑舌的。”

费渡哈哈大笑,骆闻舟也跟着笑了起来,他的笑声沙哑又疲惫,费渡却觉得很好听,像是在听一首舒缓的乐曲,让所有隐秘的不安消失在这个凌晨。

骆闻舟还是难受,怎么躺都不舒服,干脆坐了起来。他状态不好,精神不济,纵有许多疑问,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费渡讨论,只随口问:“你不休息吗?”

费渡:“我刚喝了杯咖啡,很有兴致。”

又来了。

骆闻舟粗暴地掐断了这个话题:“警察叔叔不想讲鬼故事。”

费渡早有觉察,骆闻舟不想解释,也不想谈及那个能联想起他的噩梦。费渡态度强硬,带着攻击性地指挥、命令着,半点不迁就骆闻舟,骆闻舟竟然就这样被他牵着走。正是这样,费渡才越是揪心,骆闻舟的状态太差了,身体和精神,都太差了。

费渡不忍心再追问,再试探,声音柔和起来:“你要休息吗?要是不想,给你讲讲我的故事?”

骆闻舟半眯的眼睛倏地睁大了,说:“睡不着,听下总裁讲‘霸道总裁’的故事。”

费渡笑出了声,一本正经地开始讲故事。结果骆闻舟大失所望,总裁给他讲了出“西游记”,什么兰州拉面毛细最好吃,浆水面很开胃,但是费总只喝汤不吃面,一个干面锅盔能吃一个月,嘴里能给你打出血泡,酿皮和陕西凉皮没多大差别,牛羊肉随便什么吃法,那个头都挺大........差点给骆闻舟说饿了,咽了口口水。

他其实不是真饿,是胃里还泛酸,难受的要死,冲着电话说:“你等会,我冲杯糖水。”

费渡就笑。

骆闻舟冲了杯糖水,顺手拿了个面包,打开手机扬声器搁茶几上,说:“总裁请继续。”

费渡:“遵命,你知道西北什么最好吃?”

骆闻舟:“肉。”

费渡大笑,说:“没追求,是甜醅,青稞的有嚼劲,燕麦做的......”

“喵……喵喵……”

骆闻舟才咬了一口面包,骆一锅嗖地下蹿到茶几边,拎起爪子就挠他手机。

“你干嘛,滚蛋。”

骆一锅不甘示弱,试图跳上茶几,被骆闻舟一巴掌拍了下去。不知道这猫犯了什么毛病,往常他手机扔那,这货连看都不看一眼,这会儿冲着手机撒泼。

费渡:“骆……队,你的猫叫什么名字?”

骆闻舟没好气地说:“骆一锅,刚爬窝里不动弹,这会疯了一样。”

他把手机拿起来,换成听筒模式,骆一锅想往他怀里蹦,又不敢,站那盯着他,拿爪子挠他腿。

费渡心思一转,问:“刚才有杂音,你开扬声器了?”

“嗯,”骆闻舟拿脚把骆一锅挪远,咬了口面包,“胖成球了都,见不得人吃个东西。”

费渡想了下骆闻舟和骆一锅对峙的场景,忽然觉得两年好像也没什么变化,脑子磕坏了,还是忘不了和肥猫斗智斗勇。

骆闻舟:“笑,有什么好笑的。”

糖水和面包缓解了身体不适,骆闻舟不再一阵阵地冒冷汗,终于可以安稳地躺下休息。睡着前,他似乎听见费渡叹了口气,说了句:以前也不这样,这可怎么办……

电话里骆闻舟绵长安稳的呼吸声,夹杂着几声猫叫,声音很近,很轻。又过了一阵,骆一锅的呼噜声与骆闻舟的呼吸声交相传来。

费渡挂断了电话,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,星辰不见,昭示着旭日已经启程。

 

※:海子《黎明(之二)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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