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生

娑婆无有清净地,自性清净便是佛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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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舟渡】时间素描 12

※OOC预警,私设众多,请避雷绕行。

 

穆小青和骆诚散步回来,进屋就看见骆闻舟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站在餐桌边,正在吃早点,穆小青还不及开口询问,他转身就进了厨房。等吃完早饭,骆闻舟一直在屋里转来转去,表情明显焦躁,即使停下来,他也是站在那里,不愿意坐。穆小青忧心地忍不住问他,才一张嘴,骆闻舟就借口去做饭,直接躲进了厨房,还不让她进去。因此,还没到饭点儿,菜已经上桌了,穆小青边吃饭边观察,发现骆闻舟又回归了正常,四平八稳地坐着,酱肘子和牛肉也没少吃,整个人都看不出一点儿焦虑,简直莫名其妙。

离开家的时候,小猫追着到门口,骆闻舟蹲下来和它打了个招呼,把小猫撵进屋,抱着骆一锅走了。雨后天晴,太阳愈发炽烈,骆一锅很安心地把自己摊在座位上享受日光浴。骆闻舟带上墨镜,车一拐出院子,他就不自觉地扯了扯裤子,总感觉自己的屁股还没从不适感中解脱,那自认十分英俊的五官顿时拧成了一团。

这个早上,骆闻舟过得十分煎熬。他从旖旎的梦中醒来后,在床上愣了片刻,搞清楚自身处境的瞬间,差点要撞墙。骆闻舟一边把踢开的凉被扯过来,围住腰部以下,一边竖着耳朵听卧室外的动静,片刻后确定家里没人,他迅速冲到洗手间洗澡,就在骆闻舟庆幸天气放晴,父母有晨练的习惯时,突然反应过来家里早就没有他换洗的衣物了。跑!是骆闻舟的第一个念头,转瞬又想现在出去直接和父母撞上只会更尴尬,何况他今天还有大厨的工作要完成。于是急中生智,他先拿干浴巾把洗好的内裤搓了一阵,再把吹风机开到最大功率,把内裤吹了个半干就赶紧穿上。回到卧室确定了下没什么不该留的痕迹,骆闻舟松了口气,顺手把那根扎头绳揣进了裤兜,等收拾妥当,他佯装什么事儿也没有,溜达出卧室,就是屁股相当难受,不能坐,怕把外裤弄湿。于是等骆诚他们回来,就看见了大个儿子站在那吃早点的一幕,骆闻舟尴尬的要死,赶在自己满脸通红前蹿进了厨房。

想起这个兵荒马乱的早上,骆闻舟就想冲到那个在梦里骚扰他的人面前咆哮。

形形色色的人骆闻舟见过太多,可总觉得费渡对他来说是个例外。抛开所有的疑虑和猜测,单就是这个人身上的某些东西或者说这个人本身,很容易触动他。骆闻舟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,是带着点让人心动的情愫,但又不仅仅只有这点。费渡的礼貌、声音、长相、气质……这些表层的东西,确实非常吸引骆闻舟,但真正触动他的是隐藏在表层下的一些存在,这些存在他依然说不出个究竟,但他觉得并不陌生,甚至费渡单薄的身形,他都觉得十分熟悉。梦中他们热烈地亲吻、紧拥、融合……呻吟或沉默都是他们之间默契地交流,并不像是借由梦境而产生的生理性体验,更接近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,那么真实,像是发生过无数次,甚至费渡的肌肤那种特有的触感……

但是,为什么会用‘特有’这个词呢?

骆闻舟尚未对这个问题作出自答,突然粗暴地截住滑坡的思绪,因为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反应。

“费、渡!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,差点没把牙崩豁了,烦躁地唉声叹气起来,“啧,哎呀……”

骆闻舟一路上咬着牙,凶神恶煞地把车踩进了小区,突然冒出个冲动的想法:想办法先把费渡拐回家!

在他离开家后,骆诚和穆小青也出门了,没坐骆闻舟的顺风车,因为他们要去费渡那儿,顺便把二锅送回去。

在西宁的那个凌晨,费渡接受了骆闻舟的邀请,但他失言了,没有告诉骆闻舟自己已经回到了燕城。他们通话的第三天,费渡感冒加重,他怕父母担心,电话里没有提生病的事,让陆嘉定了当天的机票,回到燕城直接去了医院。

接到费渡电话的那天,穆小青正好有事出门,转出院子捡个司机,才知道费渡已经回来好几天了。费渡如实上报,因为高原上感冒很要命,所以他第一时间回家治疗,血小板下降,是因为劳累和饮食没跟上引起的,已经留院观察了三天,医生确定他可以回家养着了。穆小青听完觉得可信,于是让他上交病历,查看了一番,叮嘱要好好补充营养,二锅暂时不予归还,费渡在一边大笑。

骆诚和穆小青到公寓的时候,费渡刚午睡起来,他感冒已经痊愈,身体状况基本恢复到了出差前的水平。这些年,费渡比和骆闻舟在一起的时候更加注意身体,虽然吃不少苦头,但是再障贫血也有了痊愈的迹象,一是因为父母,另一个是他不愿意去想,却不得不承认的原因,就是他一直在等,等回家的那一天,他能健康无恙地踏进家门,不再让骆闻舟忧心和畏惧。

穆小青照例给他收拾冰箱,把带来的吃食分类,费渡站在一边,拿着小本子,把母亲吩咐的重点记录下来,他记性其实很好,只是有一次开玩笑说:我得记在本子上,并且给小本本命名‘听妈妈的话’。穆小青听了高兴得不得了,觉得此法可行,于是后来,费渡真的就开始做记录,只是为了让父母高兴。

他们三人轮番下了一中午的围棋,晚饭的时候费渡点了火锅外卖,吃完天都黑了,骆诚没叫人来接,也不让费渡送,准备打车回去。到了楼下,穆小青想了想,还是和费渡说了。

“闻舟去找过你高叔叔了,提到了你。”

费渡平静地说:“他身体没问题就好。”

穆小青拉着他的手拍了拍,说:“和闻舟谈谈吧,你们总要面对这一天。”

费渡沉默地看着父母的背影,停在昨夜的那场暴雨陡然倾泄在了胸腔里,雨声如啸。

自从与骆闻舟偶遇,费渡小心翼翼地把握着交往的节奏,尽量显得合乎情理,随着骆闻舟明显地疏离,费渡的简讯回复也越来越慢,越来越敷衍。回燕城住院的当天晚上,费渡从昏睡中惊醒,算不上是噩梦,确切地说是情景再现,不同的是,他在昏昏沉沉中看见骆闻舟的着装和当时手术后不同,衣服上都是血渍。

其实当时费渡并没有机会亲眼去看骆闻舟是什么状况,在案发地,骆闻舟还没受伤前他就已经陷入昏迷。等他不用隔着玻璃窗看人,可以站在骆闻舟面前的时候,骆闻舟已经不记得他了。费渡说不清那一刻是震惊多一点,还是难过更多一点,他只是固执地站在那里,看着骆闻舟极力想把肿胀的面部挤出笑容,那样子又滑稽又让他心疼。直到骆闻舟的视线再次越过同事和父母,落在他身上,吐字不清地第二次问‘这位是……来看我的?’时,费渡终于承认,不是因为治疗而改变的发型,也不是因为他身穿的病服,是骆闻舟真的忘记了他。费渡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病房的,只觉得像是置身裹挟着残砖断瓦的洪水中,瞬间窒息,洪水过境,处处都是支离破碎。

骆闻舟身体素质好,恢复比一般人快一些,但是关于费渡的记忆却无法被唤醒。陶然他们和父母都刻意引导过骆闻舟,费渡也曾重新站在骆闻舟的面前,但是他们地尝试不仅失败,还引起了骆闻舟强烈地反弹。费渡很快就放弃了,那之后他依然会去看骆闻舟,只是再也没进过病房。他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玻璃窗,看见骆闻舟从沉睡中突然坐起来,却什么也不干,就那样盯着天花板或者白墙;看见骆闻舟因为头疼在床上打滚,护士不得不注射药物让他沉睡;看见骆闻舟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病房里,突然大发脾气……

一道房门,隔绝出两个世界,费渡只能站在那里,拖着支离破碎的自己,静静地陪着骆闻舟渡过那些煎熬的日夜。

窗外月光如洗,除了没有特殊仪器,他现在住的病房和骆闻舟当时住的没什么差别,费渡模仿了一下骆闻舟看天花板的样子,然后下床坐在小沙发上。他认为那个似梦非梦地联想与焦躁起伏的心情并无关系,他把原因归咎于病房,是环境导致了这场惊慌。费渡在勾勒的线条中平息了焦躁,在凌晨时分合上素描本,没在多看一眼,把短暂的欢愉归还给了另一个凌晨。他们不约而同地尝试着归还,也不约而同地不敢追问原因。这些印记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,醒了,似乎也就过了。

费渡还站在送别父母的地方,直到手机进了条简讯,他才如梦初醒般回神。费渡打开手机,看见母亲发的简讯:我们总是把未知的恐惧无限放大,这是没有意义的,是时候抬起头向前看了。儿子,不要怕。

费渡抬起了头,看向天空,浮华的城市灯光在空中攀爬,遮挡了夜空本来的模样。但前不久,他在西北的夜晚曾久久凝望夜空,那里星光徜徉,那是星辰的故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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