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生

娑婆无有清净地,自性清净便是佛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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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LAY兴】 箜篌引 第三章

将军兴X二月红

 —— 橘生香 

刚睁眼就一股鱼汤味儿,我登时来气,钻进被窝装睡。狗花倒腾的叮叮咣咣一阵响,我更来气了,非要她顶盆不可。闹腾好半天终于安生了,掀开被角去看,唬我一跳,她偷摸几立在榻边盯着我。

狗花伸手扯我被子道:“还装睡,赶紧起来喝汤。”

我和她抢被子:“我不吃鱼,谁让你做鱼的。我不起来。”

狗花:“没让你吃,让你喝汤。昨儿流那么多血,鱼汤补人呐。”

看着我捧着碗瘪嘴,狗花笑地爬到桌上了。才不是打不过她,我可是练功夫的人。只是我一生病受伤,狗花就哭。爹爹走后,我反倒没病没伤过了。这还第一次,我怕狗花又哭。她生得一双花眼,又大又亮,可好看了,哭肿了花眼就看不见了。鱼汤很鲜,不难喝,可我打小不爱吃鱼,娘亲从不给我做鱼吃。可狗花才不管,每月都要炖鱼汤,我都当药汤子喝。狗花盯着我喝了两碗汤,从背后取了个食盒上来,我一下就乐了。

捏着糖油粑粑,我道:“热的?你趁我睡着回城了?”

狗花不看我:“赶紧吃,一会凉了。”

一口糖油粑粑哽在嘴里,噎的我喉咙酸,吃不下了。

我看着狗花道:“夜里又没睡?”

狗花还是不看我,把瓷罐里的鱼舀到碗里道:“哪能啊,就是起的早!快吃,吃完咱们下船摘桔子去。”

我把一碟子糖油粑粑全给吃了,肚子涨的像吞了大西瓜。狗花又和我抢,没抢过我,哈哈哈哈!我不愿换衣裳,狗花把破袖子剪了剪,留了两缕绑了个蝴蝶结。狗花也没换,还是鹅黄衫。爹爹说了,我穿红的最好看,狗花最配鹅黄色。每年师傅来给园子里裁衣服,总说:二爷家裁衣服最省事,只把上好的红黄料子备上就成。下了船,对着江水照了照,江水荡来一阵浪,把影子晃地扭来扭去,我俩好一阵大笑。

狗花说她上树摘橘子,我笑她,长我两岁还是比我矮。下河摸鱼还成,爬树是甭想了。狗花拿橘子皮砸我,我跑的快,没砸中。林子里瞎逛,没一个橘子比得过昨儿那个。狗花见我不高兴,拽着我说是去洲上那眼泉取水,顺道找橘子。我又笑她,狗花睨我一眼,从包袱里取了个皮水囊出来。

她道:“来的时候就备着了,拿这水煮粉,你要吃一大碗。”

我瞪她:“胖了咋办?咱没钱了我还得唱戏呐。”

狗花边撩袖子边道:“不想唱就不唱,我去卖糖油粑粑、卖粉,饿不死你。”

我指着她怒道:“你不许去,只能在家做!我是男人,我养家!”

狗花大笑:“好好好,只在家做。”

糖油粑粑是狗花和她娘亲学的,她记不得娘亲的模样儿了,连她哥哥都有些记不清了。只记得哥哥病时想吃糖油粑粑,她去街上讨了一块。回去把糖油粑粑塞在哥哥手里,等了一天哥哥没开口,也没睁眼。

我拽着大橘子笑地前仰后伏,比昨儿那个大了一圈。就是上树崩着伤口流了血,狗花又生气了,眼泪花花的。起早糖油粑粑吃太多,这会儿渴的要死。我央她给我喝水,她威胁我说若再上树,就把我渴死。我才不信她,可怕狗花哭,赶忙应下。撩起头发喝水,给抹了一脸血。狗花笑我戏妆都不会上了,拽着我去泉边洗脸。泉水有点凉,不过甜甜的,煮粉真的很好吃。

狗花从怀里取出昨儿那个瓷瓶,又把我袖子撕了一截,药粉撒上一会血就止住了。狗花高兴的不得了,说是要去找那人求药方。因为我有轻微血症,狗花特怕我受伤。昨日赠药的人我忘记道谢了,那是上好的疗伤药,狗花说止血很快。看那瓷瓶,定是个外乡富家公子,也不知今儿能不能碰见。为何?湘州城的富家公子便是我认不全,他们也认得我呀,挣他们不少银子的。

我有些犯晕,绕到树下靠着。狗花边洗脸、取水,边叽里呱啦说个不停,粉要怎么做才劲道啦,水滚了几滚就要捞啦....反正我都听不懂。身后林子里好像有人来,可狗花搅的泉水哗啦啦大响,我就听不太清了。仰头靠在树上,心想待会要是晕这儿了,狗花得哭死。正准备叫她回船上去,突然有人说话。

他道:“伤势可好些?”

转头,一袭水色青衣男子,环佩束腰,同色缁布绾发。生得肤如凝脂,唇红齿白。秋风飒飒撩起衣衫长发,真真是俊逸翩翩。心口踩空了一脚,蓦地顿住,竟呆呆看着那人,忘了回话。

他又道:“这个给你,比你手上的大。”

是个大橘子,连枝摘的。我接过橘枝仍旧没说话。他眉挺如剑,杏目狭长,双眸深邃有朗星烁烁。逆光而立,脸颊覆了层雾光,仙人一般。微微一笑,居然有酒窝,我忽地下睁大了眼睛。

他嘴角笑意越深,解释道:“橘子还挂在枝上,你可以亲手摘下来。”

我双手捏着橘枝,答非所问道:“您真好看呀!”

他愣了下,突然眉头一拧,蹲下来道:“伤势加重了?”

我还有些出神,被狗花吼醒了:“昨天就是这位公子给的药。”又弯腰施礼道:“昨日匆忙,未曾谢过公子,还请见谅。” 

我一听,赶紧起身:“昨日失礼,谢公子赠药。”

起的太猛,登时一阵头晕目眩,这可好,脚下是真空了。好像是撞在人身上了,又听见狗花大哭,声音好远好远。

待我醒来,烛火烧的正旺。榻上很舒服,可这不是我的榻。扫了扫眼前,梨花木雕花,锦缎寝具.....这是哪儿啊?狗花居然没影儿?

我仰仰脖子道:“狗花!!你在哪儿….”

“勿要费劲,好生休息。”

是个男子的声音,哈,是他!转头过去,他正端着茶杯往榻边走。烛火橙黄扑在他身上,感觉暖暖的,我又一懵了一阵。

他弯腰道:“可能起身?”

我胳膊一撂,直挺挺躺着道:“头晕呐,不想起。”

他又愣了下,和树下那会一样,只是眼里多了几分古怪。

他道:“先起来喝点水。”

我没动,就盯着他看,真好看!我边看边笑,他边笑边微微摇头。把茶杯搁在榻边,一手扶我,一手将枕头垫在我背后。登时呼吸一窒,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。突然,他转过身去,好一会才转过来。

端起杯子道:“睡了好几个时辰,先喝点水。”

我哦了一声,伸着嘴巴就喝。他手抖了下,旋即稳住,一滴水都没洒。我盯着他垂下去的眼睑,杯子空了也不知道。

他道:“还喝吗?”

我点点头,他又去倒了杯水来,依旧喂着我喝了。我好像魔怔了,直勾勾盯着他,他动一下我就转下眼珠子。

怕是被我看的发窘,他歪了歪头,起身往桌边走,道:“为何看我?”

我笑道:“你好好看呀!”

他一个趔趄,干咳了一声。

狗花突然推门进来,急吼吼跑到榻边道:“哪里不舒服?脸怎么这么红?”

回神觉着脸烧了火一样,使劲闭了两下眼睛,再不去看那人。

对着狗花大喊:“你跑哪去了啊!”

狗花边摸我额头边道:“你发了热,我去熬药。哪儿疼?头晕不晕?想不想吐?”

我不该对狗花喊的,明明方才是我自己失礼于人。

我道:“我好着呢,就是睁眼没见你人。”

狗花:“哪不舒服要说,别忍着。天亮咱们就回家,血症的药没带,不敢耽搁的。”

那人立在桌边插话道:“你有血症?”

狗花:“嗯,虽不重,可昨儿流了好多血,今儿又崩了伤口。”

我余光看去那人抬脚出了门,莫名松了口气道:“我回去好好吃药,你别哭。”

狗花:“都怨我,就不该让你上树的。一会我去祭拜,你好好躺着。”

我急道:“不行,我要去的。狗花,你别生气了,就让我去吧。”

喝完药,我拿着橘子和狗花去江边。头很晕,又没寻着灯笼,刚好走慢些。狗花摆弄着包袱,我没再笑话她。我俩都和爹爹说了好多话,狗花一会哭一会笑的。也不知她怎么打的包袱,居然装了一大堆纸钱元宝,烧了好大一堆火。

剥完橘子捏了好一会,我转头问狗花:“这里水太浅了,爹爹能收到橘子吗?”

狗花笑我:“你不是说人死如灯灭嘛,这会又担心这个。船离好远呢,就这吧。”

使劲甩着膀子把橘子一瓣一瓣往江里扔,狗花也没不允我。扔完橘子,纸钱都还没烧完。我越发难受了,坐在地上等狗花。也不知狗花现在想不想嫁人,我没问过她,她也从来不提。虽然我不唱戏了,可狗花要是嫁人,我备的嫁妆绝不会比爹娘少,可我怕她去别人家受欺负!待纸钱烧完,狗花扶着我起来,转身,一支灯笼。

“夜黑,路不好走的。”

我惊道:“您怎么来了?”

他道:“见有火光,无事便来看看。把这个披上,回去吧。”

我俩齐齐道了声谢,狗花接过披风给我裹了个严严实实。回去的路不太远,可我走的费力。小时候狗花背我的,现在背不动了。我想,我得好好活着,要等狗花死了再死。我要先死了,狗花要遭大罪。正想着呢,脚下就稳不住了。心想,完蛋,可别摔个狗吃屎!果然如愿,被人搂住了,不是狗花。

他摸了摸我额头,道:“快些回去,发高热了。”

我也摸摸额头,只觉得嘴里泛清水,难受的厉害,问道:“你背我回去行吗?我走不动了,狗花背不动我.....”

话没说完,他便把我背在了背上,灯笼递给狗花拿着。我浑身无力,瘫在他背上。看他文文气气的,可力气好大。稳稳托着我,步子也稳稳的,连口气都没喘。我耷拉着脑袋在他脖颈处,一丝兰花香气。

心头蓦然蹦出个词儿:君子如兰!

我道:“谢谢您啊,都帮我们好几次了,还不知如何称呼您呢?”

他道:“先别讲话了,寒气重。我叫...张艺兴。”

我当真就乖乖闭嘴了,回到屋我和狗花都愣了。屋里好几个人,桌边坐着的那人周身霸气,然是面容俊俏,可总觉得生人勿近似的,不过没有张艺兴好看。见我们回来也没起身,对着站着的俩人抬抬下巴。那俩人速速应了一声,径直往榻边来了。原来是大夫,狗花懵懵地不说话,死死盯着大夫。我躺着被俩人捣鼓来捣鼓去。张艺兴立在榻边,眉毛拧成个团,看起来有点吓人。

折腾完,一个大夫道:“小公子积食了,又受了凉。血症不重,就是失血多了,伤口不能再裂开了。近日霜寒下了,要好生调养,别落下病根才是。”

张艺兴:“嗯,下去吧。”

大夫毕恭毕敬地退出去。我暗笑,还有这等好福气呀。不等我想完,那边人开口了。

他道:“行了,在这好好养吧,大夫药材都有。”

张艺兴道:“谢公子,我送公子回去。”

那人摆摆手,笑着看张艺兴道:“无事,你忙你的吧。朕...正好散步回去,外面的人陪着就行了。”

笑的奇怪!说话奇怪!个个都奇怪!

莫名其妙!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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