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生

娑婆无有清净地,自性清净便是佛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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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舟渡】贩售小镇 下

※OOC高能预警,请注意绕行

※对西方文化不了解,完全瞎扯淡,也是第一次写这样的主题,再次请各位注意绕行。

※依然是无文案果奔写文。为了三章完结,直接翻倍字数,吼吼。

 

 

 

“对不起,我不要你死.....”

这句话像是无休无止的咒语,让骆闻舟再听不见任何声音。他像是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刻,费渡藏在斗篷下的脸刹时清晰无比,那么苍白,那么削瘦,害怕和无助将眼里的清透焚烧的荡然无存,他听见费渡撕心裂肺地求救:我该怎么办?我该怎么办?

骆闻舟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同他一起嘶喊起来:谁来帮帮他?帮帮我的小孩?

他看见费渡惊慌失措地撕裂自己的手腕,将血色日光毫不怜惜地送入他的血脉心脏,看着他脖颈的伤口慢慢愈合,费渡所有复杂的情绪,瞬间聚集成了足以压碎苍穹的愧疚:对不起,对不起......

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?”

一字一句都像再拷问他,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?

那个纨绔桀骜的少爷在骆闻舟眼中灰飞烟灭,只余一个单薄的身影,孑孓而卑微地向他乞求:你不要死......

他自诩明察秋毫,洞悉世事,对费渡可以说是了如指掌。金贵的少爷为了给他找茬,非要和他挤陶然家的小沙发;队里都忙成一锅粥了,这小崽子搞了一出离家出走,跑到办公室来占了他的桌写作业;有两次出任务,费渡拿着试卷追了他们半个城,说是不签字老师要让请家长........

却原来,这个孩子只是怕他们会突然不见,怕自己拽着的那一点点衣角从手里滑出去,只是想跟着他们身后。哪怕是一桌子大人都不理他,只要允许他占一个小小的角落,对他就足够了。

七年了,这七年自己究竟错过的是什么?

他想起费渡跟他们去挤油腻腻的路边摊,结果吃坏了肚子,害的他不得不推掉了一次特殊任务,好在他请假的时候领导没说什么。想到这,骆闻舟突然一个激灵醒了神,那次任务是七年来第一次有确切地名的任务,那地方叫‘贩售小镇’!

这些年来,特殊任务中唯一一个没有出过危险的人,只有他!真的是他能力强吗?真的是因为他是唯一的日行者?真的会有这么多巧合吗?

“喂,爸,”骆闻舟几乎有点拿不稳手机,“帮我查一个‘贩售小镇’的地方,对,陆局没有管辖权.......来不及了,是费渡......”

“陶然,”骆闻舟挂了电话忙又拨出去,“是费渡.....对,这个王八蛋,我马上到别墅,你联系我爸,他会告诉你情况......不,你不能进不去.......我爸会安排,快点。”

骆闻舟一个急转弯,直接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口,车门都来不及关,他还从没像现在这样诚心感谢这吸血鬼专属的强大力量,一脚就把厚重的大门踹了个七零八落。只用了几秒钟,他灵敏的听觉就判断出楼上楼下没有人。他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像是红外探测仪,地下室的铁门被他暴力破开,然后被眼前的场景定死在了原地。

偌大的地下室没有昂贵的古董或收藏,空空荡荡的连个陈设都没有,却有那么一瞬间,他几乎觉得毛骨悚然。四面墙上全都是他的照片,各个时间各种角度,有和陶然的合照,也有陶然单独的,有警队一起出任务的,有他单独出特殊任务的.........他这七年的生活轨迹,几乎全部装进了这间地下室。

“费渡......”骆闻舟忽然脱力,“你在哪里?”

就在他有些力不能支地跪在地上时,膝盖和地面碰撞出了一声回响。骆闻舟忙敲了敲,中空的声音不明显,应该是隔着很深的距离,要是换陶然来一定发现不了,但是他的听觉、嗅觉、触觉......在七年前就被费渡满含抱歉地升级了。但这里没有任何开关按钮类的东西,他试图使用暴力,但是失败了,这让他更加确定这里一定就是费渡离开的地方。

任何事情都会留下痕迹,就算费渡是纯种日行者,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,更不可能有什么穿墙术这种扯淡的神技。

骆闻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,仔细扫过角角落落。忽然想到了什么,稍一撤步就移动到了地下室门口,冷白的灯光驱散了黑暗,他收起血族的视觉,用普通人的眼睛一面墙一面墙的查找。

费渡是一个相当有条理的人,骆闻舟一直都清楚,墙上的照片按照时间顺序排列,但没有任何异常。他返回到最初的时间段,那时候他还是个普通警察,费渡也还没有拍照片的机会,墙上挂着的是他自己画的画,正是骆闻舟和陶然第一次见费渡的场景。还有费渡的妈妈,虽然是躺在一片花海里,但是骆闻舟一眼就看出来,这位母亲在画面上的姿势和她死亡的时候一模一样。费渡要怎样一遍一遍重复这个记忆,才能毫厘不差地画下来?他其实根本不用回忆,那样惨烈的一幕,任何人都只需一眼,便把撕裂的余生镂刻成了与其毫无二致的印记,骆闻舟心口狠狠地抽了一下,这印记像是瞬间镂刻进了他的余生。

在这幅画的下边有一副稍微小一些的画,是费渡小的时候,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在整理东西。骆闻舟仔细看了一下,墙角堆了很高的一摞书,他记起来,费渡无意中提过一句,妈妈不太说话,但是会给他念书听。骆闻舟总觉得这画有哪里不对,蹲下来仔细一看,发现这画后面还藏着一副画。他忙小心翼翼地揭了下来,然后折好放进钱夹里,一抬头骆闻舟瞳孔骤缩。

他可以断定这一定就是七年前的时候,费渡十几岁了,穿着斗篷跪在地上,面前散了一地的奶糖,因为他的头微微扬起,斗篷帽子有点往下掉,脖子上有一个圆形的环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环让费渡难受,他的表情有一丝扭曲。这样的表情他从没在费渡脸上见到过,骆闻舟几乎不用想就知道,这时候费渡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,他看清了费渡满眼恐惧地像是看着什么可怕的怪物,可他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纯种日行者惊恐到这种程度的。

就从这幅画上费渡的视觉直拉上去,正好对着他的一张单人画,穿着警服撑着伞,在大雨里迈着大长腿,费渡笔下的他仿佛不是在雨里狂奔,而是在阳光下意气风发地要去参加什么盛典一样。骆闻舟忽然弯起了嘴角,那是认识费渡的第二年夏天,他开完会去接费渡放学。半道下起了暴雨,他担心费渡没带伞,就让人在教学楼下等着,自己跑进学校去接人。结果这少爷怕打湿了裤子,不肯走路,骆闻舟只能纡尊降贵地把人背出来,那是他第一次背费渡,已经差不多是大小伙子了,背在背上一点重量都没有。那也是第一次,骆闻舟被这小崽子的肋骨硌的心口发疼。

“他的背好宽,是暖的......”

那时候他以为这小崽子又要倒什么茬,暴雨稀里哗啦他听清,也没怎么在意。而此刻,骆闻舟突然就听清了费渡嘟囔的这句话。

费渡,费渡到底经历了什么?

就在他把这幅画揭下来的瞬间,骆闻舟想也不想,直接按上了墙上一个拇指大的五角星。地面没有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一如费渡本人,不慌不忙地展开一条缝隙,越开越大,沉向地下。

骆闻舟不等这缝隙稳定,也没等任何通道出现,直接跳了下去。他在无限的黑暗中下坠,耳边是呼啸的鹤唳风声,趁着这空挡,骆闻舟把所有武/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。

还没踩在实处,骆闻舟就看见了很远的地方有星星点点的亮光,不知是火光还是电灯。他还顾不上一路狂奔就发现不对,人都往灯火处跑是没错,但是这些人井然有序,连动作几乎都一样,每个人都拿着什么东西,像是去参加庄严而盛大的典礼。

“劳驾,问一句,”骆闻舟拦住一个乔凡尼血族,这一族喜欢世俗凡人的东西,比较富裕,“贩售小镇有什么金贵的东西吗?你们族里来了不少啊。”

“既然你不知道,那就不要凑热闹了。”

果然是令吸血鬼讨厌的一族,骆闻舟放他离开,但看得出这货似乎有点开心。难不成今天真有什么稀罕物?他对稀罕物没兴趣,只想快点找到费渡。但可能因为同族对日行者有着天生的敬畏和胆怯,这些人都远远地躲着他。

骆闻舟扫了一眼,看见个小女孩,单凭这孩子优雅的气质就能判断是梵卓族,这一族基本都在上流社会出没,但对炫耀和闲谈不感兴趣。

“小朋友,能帮个忙吗?”骆闻舟微微伏了伏腰,难得绅士地说话,“我很少来这里,你能不能告诉我,小镇是有什么活动吗?”

小女孩停下来,礼貌地回了个点头礼:“小镇今天要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,半年前所有血族都收到了邀请。”

“什么祭祀活动?”骆闻舟的脊背猛地蹿了层冷汗,这么大的事情,半年前所有血族都知道了,但他什么消息都没听到,要说没有研究所和费渡的手段,他一点都不信,“你知道是谁在这里举行祭祀吗?”

“是一位纯种日行者,他向血族许诺,只要通过考验,无论伤病还是其他要求,他都会答应。”

“什么样的考验?”

“首先,你要有这个,”小女孩展开手掌给他看,“这种糖果只有这位纯种日行者才有。”

“然后呢?”骆闻舟有点呼吸紊乱,他太熟悉这种奶糖了,每年他和陶然都会收到,“这种糖果有什么作用?”

“祭祀开始的时候,所有人吃下糖果,如果过了这一关,就可以拿着糖纸去领取下一关考核的东西,但是没有说是什么东西。”

骆闻舟道过谢,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这明显是个饵,费渡到底要干什么?他把所有血族引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?

贩售小镇骆闻舟是第一次来,没想到居然这么热闹,与方才路上的情况简直天壤地别。可他没有看到类似祭台的地方,也没有血族大量聚集,都在街上闲逛,完全就是热闹的节日。他都怀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,还是说费渡留了后手,故意把他引过来,而费渡根本不在这里。他想不出那奶糖有什么特别,不管是他还是陶然,吃了都没有任何问题,就是普通的奶糖。除非这些血族拿到的奶糖和他们的不一样,或者说费渡为了这场祭祀特制了外形一样的奶糖。

骆闻舟在大街小巷里横冲直闯,近乎有种绝望的错觉,他在一处幽暗的小巷里停下来点了根烟,他得理理思绪。梁所长的话他是信的,费渡的计划里应该没有任何研究所的人,除了一些记录在册的重罪吸血鬼,还有很多都是藏在暗处的,光是筛选出来这些血族,工作量就极大,费渡一个人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计划,必须有帮手。

巫师!祭祀需要巫师,如果是真的祭祀,费渡一定需要找巫师帮忙。骆闻舟骤然发现这一路上过来,不管男女,他一个巫师都没见到过,就算这些巫师再忙,不愿理搭理血族,但总会有些游手好闲的巫师来这样的集会淘点东西看看热闹,这太不正常了。

就在他刚把烟掐灭,准备继续找线索的时候,忽然听见远处有人说话,应该和他隔着一条巷子。

“你要的太贵了?再说我怎么确定这就是纯种日行者的血?”

“你可以先付一部分钱,然后你自己确定了,再付我剩下的钱。”

骆闻舟一听,天灵盖差点飞出去了。一瞬间就到了那俩人跟前,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,正是一个男巫和一个血族在做买卖,那血族一看骆闻舟,魂飞魄散地跑了。

“说,这东西哪里来的?”骆闻舟一把掐住男巫的脖子。

“在.....在.....咳咳....”男巫抬起手指了指,骆闻舟这才松了点劲儿,“我.....我偷了点出来卖。”

“你这确定是纯种日行者的血?什么时候偷的?一五一十交代清楚,”骆闻舟从兜里掏出个皮夹子在他眼前一晃,“否则不仅是你,还有你家人族人,我一个个追究,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,也有这个权利。”

“我说我说,这真的是纯种日行者的血,每一年他都会来这里等着,有时候提前有时候推迟,但都在这几天。这血是他自愿给的,我们拿来可以救治一些伤病,纯种日行者如果不自愿,我们怎么可能拿到。只是我自己偷偷在卖,和我族人没关系,他们真的没有.....”

“每一年?他在这里等谁?除了给你们血,还有什么?今天祭祀是为什么?”

“我不知道他等谁,也不知道今天的祭祀到底是做什么的,不过很多巫师很早之前就来了,但是我没见到,你看看我的等级也知道,如果真的很高阶层的活动,我根本没资格参加,我也是听族里的人说过。哦,对了,前几年有一个尼塔特血族,你应该知道,别说血族,连我们都收到过他的通缉令,这个尼塔特血族来这里后就再没出现过,大家都怀疑他是被日行者处决了。”

“为什么你知道这么清楚?我问过这些血族,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。”

骆闻舟一听尼塔特血族,整个人几乎有些冒明火。三年前,这个尼塔特血族的名字从通缉名录上被移到了已处决名录。那年他被袭击的时候,还没有现在的能力,也根本还不知道这些,但是费渡不一样,他不用看,只是看下伤口嗅到味道就可以判断族群。之后,费渡一直在追杀这个尼塔特血族吗?是他亲手处决的?

“如果日行者是要处决这些为祸的血族,他怎么可能会说出去。我知道是因为他需要我们族人帮忙,他只是个小孩,这么大范围的筛选,就是个大人也不可能一个人完成,而且祭祀需要巫师。”

“小孩?你确定是小孩,多大的小孩?”

“我没见过,但是族人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,接管这里大概是7、8年前,那是我们族人第一次接到他的邀请函。”

骆闻舟提起这男巫直奔他指的方向,他有点不确定是费渡,毕竟费渡已经是成人了,但是纯种日行者接管这里的时间太巧合了。

“我不能进去了,就这里,”男巫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,“从这里一直往里走,外面那些血族应该被我们族人筛选过了,有问题的才会被引到这里。”

“刚才为什么不说?”骆闻舟提起他就走,“那些血族拿的奶糖是怎么回事?”

“别别别,我真的不能进去了,那边有专门针对我们的禁止,我进去会死的。奶糖相当于邀请函,是日行者设的幌子,你赶紧进去,一会可能就进不去了,那里边才是真正的贩售小镇,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,求求你快放下我,啊啊啊.....”

骆闻舟顺手撩走了他的袍子,往身上一裹快速蹿了进去。四周彻底沉寂了下来,连一点风声都没有,他这才真正的毛骨悚然起来,这地方简直就是一块彻彻底底的死地,连泥土都透着深沉的死气。与方才那热闹的镇子已经隔了很远,可他还是什么都没看见,仿佛走进了一个无底深渊,除了有如实质的黑暗,什么都没有。

“费渡!”也不知过了多久,骆闻舟猛然一个激灵,他闻到了血腥味,熟悉的血腥味,他曾亲口尝过这个味道,“是费渡,他在这里。”

这话在心里还没落地,骆闻舟脚下突然一空,旋即落在了实处,依然是一片黑暗,但是黑暗中有一簇若隐若现的亮光,像是人的心脏在微弱的跳动,频率一点不都不乱,像极了费渡本人,任何时候都不紧不慢,不慌不忙。

他一眨眼快速调整了视觉,入眼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线条,像是红色的水在流动,这些线条隔一段就束缚着一个血族。骆闻舟眯眼一看,几乎所有记录在册的血族都在这里,有些已经奄奄一息。一瞬间骆闻舟明白了这些线条是什么,那是纯种日行者的血脉经络,纯种日行者因为自己高贵的血统,不但拥有对其他血族的处决权,还因为拥强大的力量,对这些低阶血族有着极大的杀伤力,他们一旦将黑暗力量彻底释放,纯种日行者的血脉会像一条高电压的鞭子,让那些被他们视为应该死亡的血族失去反抗的能力,即使是他这样的日行者,也承受不了。

他知道有一种日行者是普通人类怀孕后被血族感染而生的混血,因为母亲是受害者的缘故,他们最后大部分成为了吸血鬼猎人。但费渡是纯种日行者,那么他母亲一定也是拥有高贵血统的纯种日行者,他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导致他选择做一个吸血鬼猎人?

骆闻舟的心脏好像有瞬间的骤停,胸腔闷疼了一阵。费渡这些年仅仅只是给那些巫师留下可以治疗伤病的血液吗?他什么都不知道,可正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,所以才更容易陷入无法想象的恐惧中。

他几乎有些无力地望向那簇淡淡的亮光,敛去脚步声悄悄靠近,熟悉的斗篷在他眼里呈现出清晰轮廓,如同他一样无力地护着那簇亮光,像是一口气就能吹灭一样。十四岁的孩子身子骨还没长开,宽大的斗篷衬的这个孩子越发单薄,骆闻舟觉得要是现在去抱住费渡,他都不敢使劲。

“你杀不死他们的。”

突然响起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,吓了骆闻舟一跳,脚步一顿,四下都没看见人,只看见那个斗篷突然颤抖了起来,费渡微微抬起了头,看着无尽的黑暗。

“胆小懦弱的人不配做纯种日行者,费渡,你简直愚蠢至极,你以为你年复一年用血肉做饵,引来的是什么?那些被你诱惑的血族,都是蝼蚁,都是劣等族群,你永远别想杀完他们。”

“我可以,”费渡颤抖的声音像是一把划在冰面的利刃,有些变调,像是那一年他生病导致说话有些困难的时候。骆闻舟忽然担心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,但他更疑惑的是,费渡作为一个日行者,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生病?然后他就听见费渡裹着寒霜地声音,“我一定要杀死他们,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我要毁了你,毁了你们。”

“哦?是吗?”

“是,即使在我死后,我的灵魂也会化成最后一丝黑暗力量,永生永世追杀你们。”

“我可以帮你,但是你可以告诉我,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?值得吗?你的妈妈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。”

“我妈妈不会再回来,因为她已经去了天堂,远离所有灾难。但是还有人值得我守护,在我彻底消亡之前,我将永远守护他们!”

“好的,既然你已经决定了,我也会践行我的承诺,请交给我吧,用你最虔诚的方式。”

“你永远也不会明白,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爱,你永远只是一个可怜的魔鬼,你永远不会看见人间叫做烟花的东西,它们会在天空开出绚烂的花朵,每当它们盛开的时候,永远都伴随着人们最幸福的笑容。你不知道,你永远都不会知道,你这个卑鄙无耻的魔鬼,你才是真正懦弱胆小的那一个,你才是蝼蚁,”费渡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,然后猛然抬头大喊,“我会把这簇火光诚心的送给你,但是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日行者的能力,你根本就不配,你连死在烂泥里都不配,我的巫师朋友将世世代代诅咒你。我早已将这份力量托付给了值得人,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,他是我最......”

突然,费渡被一股力量腾空提起,脖子上的金属圆环猛然收紧,让他再发不出一点声音,斗篷从他身上滑落的瞬间。骆闻舟双眼刺痛,几乎有一瞬间失明,他飞扑过去将那簇火光一把按回费渡心口,同时抱住了这副脆弱的白骨,除了头部,费渡身上在没有一点血肉。

“费渡!”

“你.....”费渡艰难地拧过头,瞳孔微弱地收缩了一下。

骆闻舟却看清了他极力掩饰的害怕、委屈还有抱歉,如同七年前的那个夜晚。

“我来了,”骆闻舟几乎稳不住自己的手,用自己的衣服把费渡包了起来,“别怕,我在.....”

“.....走,快....”

“别说话了,”骆闻舟死死盯着费渡,头也不抬的向黑暗中扔出无数银刀,同时在自己手掌划了一刀,在黑暗中一把扯住那条无形的锁链,顿时炸出了红色的火花,“看着我费渡,看着我,乖,坚持一下马上就好,看着我费渡,和我说话,听见没有,费渡听话。”

“日行者?所以他所托之人是你?骆警官?”

“斗不过就设计陷害,欺负一个孩子,你也好意思。”骆闻舟动作飞快地指挥银刀飞回来,手臂上划了无数刀,银刀带着他的血液在黑暗里爆发出大片火花,像极了费渡说的人间盛开的烟花,“费渡,别睡,看着我,听见没有,和我说话。”

“不不不,我当然不会设计陷害一个孩子,是他心甘情愿地交出心火,你可以问他。”

骆闻舟突然在各种武/器纷飞的凌乱中冷静了下来,金属环上有一个五角星的封印,这种封印只有本族才会使用。费渡要进入这里必须带上这个金属环,当费渡按动地下室墙上的按钮时,他就必须脱离成人的身体,同时力量也被削弱了。

骆闻舟瞬间想清了前因后果,甚至清楚了费渡妈妈为什么要自杀,而费渡又为什么一直不愿意不相信。费渡的母亲死于自杀,但是死因是他父亲,可以说他的父亲逼死了他妈妈。因为邪不压正,他父亲空有纯种日行者的血缘,却从骨子里都是恶魔,或者还和一些邪恶的魔族有过肮脏的交易或者更深的接触。费渡像极了他的母亲,长相,性格,对艺术和文学的造诣......不一而论,单从费渡偶尔提起的只字片语,骆闻舟就可以肯定,他的血缘继承的是母系一族,所以只有费渡母亲的血才可以彻底封印费渡。而他父亲在七年前,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,所以他只能困住费渡,折磨费渡,只能用些污遭手段打压费渡。

“费、承、宇,”骆闻舟捏住锁链狠劲一拽,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个更加黑沉的轮廓,“想要他的心火,你得问问我同不同意。”

话音未落地,锁链发出一阵巨响,骆闻舟抱着费渡腾空而起,一脚踩实在费承宇身上。就在费承宇即将挣脱时,古老的咒语响彻苍穹,环形烛火霎时大亮,将这处黑暗严严实实地围住,血族凄厉地嚎叫炸的人头皮发麻,火苗紧跟着蹿了老高。

骆闻舟借着费承宇的身体又一个腾空,升的极高,同时将费渡换到右手抱稳。然后快速落下几乎要把费承宇踩进地里。费渡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,猛然惊醒过来,在他怀里颤抖不停,眼里除了绝望,只稀稀疏疏地流了几滴泪水,似乎连哭泣他都快做不到了。

“.........求.....你.....”

“嘘...费渡别怕,乖,没事的,我答应你,”骆闻舟忽然觉得心口一松,温热的嘴唇贴上了费渡的额头,轻轻地说,“都答应你,我不会死,你也不会,乖,我们一会就回家。”

费承宇艰难的拧过脖子看见了这一幕,然后他看见骆闻舟用一只手破开了自己的胸口,灼热的心血咕咕而出,两指凌空一滑,拉出了一条血红的细线,比银刀更加锋利。

“啊.....”

骆闻舟没有给他多余一点时间,心血刃证明了他曾有过怎样的污浊交易,费承宇早已不是纯种日行者,身首分离的魔鬼也永远不会再发出任何声音。骆闻舟抽出一把银刀抹上费承宇的血,一点没沾到自己身上,更没沾到费渡身上,金属环还没来得及爆出黑烟,就被骆闻舟连刀带扣地把这经年的肮脏弹飞了出了。

巫师们任在继续,骆闻舟片刻不等,抱着费渡刚冲出去,就见他爸穿了身他从没见过的衣服,带着大队人马在外面焦急地等着。

骆诚横眉一扫,将几个黑衣的人挥开:“人怎么样?”

“爸,”骆闻舟喊出这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彻底变调了,“费....费渡现在.....”

“慌什么慌,你们立马出去,陶然在外面接应,不会有事。”

骆闻舟抱着费渡瞬间离开,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,这才看见他爹袍子样的衣服下边,露出个类似通行令的东西,只是这东西和他以前见过的不一样,两端的圆球跟俩恐龙蛋一样,发着五彩的光。

陶然一听见声音,连滚带爬地冲进地下室。他按照骆诚地指示把事情安排完,再赶到这里后他几乎差点崩溃。亲眼看见了费渡,陶然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,他甚至不敢摸一下费渡,连拿指头碰一下都做不到,完全机械地一路开车到了戒备森严的特殊医院。

整个治疗过程都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,电子门关上后,甚至都看不见缝隙,没有急救室或者手术室一类的指示灯让他们寄托希望。三天三夜,度秒如年,费渡终于被推了出来,依然是一身烫眼的穿着,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痕迹。

骆闻舟什么都没问,他知道即使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他。他们在这里待了一周,大部分时间费渡都在睡觉,骆闻舟一直守着,他和陶然在这里看见了那个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小孩,已经长大很多,在这里学院处学习。

费渡出院的那天,院长来看他们,告诉了骆闻舟一个地址,他道过谢,但之后一直没去那里。那个地方在他参加工作后就只去过一次,是燕城的旧体育场,已经废弃了很久,听说有开发商买下了那块地方准备重建。

那一年陶然父母生病,请了一周的假又调休了五一的假期,够回老家照顾老人。走之前让他空了去看看费渡,说是快暑假了,问问学校有没有什么活动,尽量让费渡多参加点集体活动。

没几天就是六一儿童节,恰巧是个礼拜天,骆闻舟脑门一热,跑去把这少爷从屋里抗了出来,带到旧体育场放风筝。他记得费渡抱怨个不停,说是他都十几岁了过什么儿童节。

可骆闻舟看得出来,费渡真的很高兴。

他知道那里除了有个孩子奔跑着放过风筝,还在不久前掩埋过一具身体,他差点让这个身体变成了一具尸体。

骆闻舟光是一想就觉得锥心蚀骨,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去那个地方给这份痛苦做加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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