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生

娑婆无有清净地,自性清净便是佛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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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LAY兴】箜篌引 第十二章

将军兴X二月红

 

—— 步城念

 

从江边回去的路上我说背他,他又红了脸,脚下生风。也不管他窘,拉回来背上就走。又说送他回家,这几日同去城里看看。他惊地半晌没说话,我解释圣上归京,不必住在洲上了。他很高兴,捏着我的下巴玩,好一会才醒过神,忙收了手。我笑说,倘若下巴不好玩,可以捏耳朵。他没玩耳朵,一把捏住了我的嘴。我笑的越厉害,他气鼓鼓的,两条腿晃来踢去不许我笑。其实我喜欢抱着他,能看他月牙般的眼睛还有脸上的酒窝,可他喜欢我背他。后来南疆大捷,我赶在秋季回京。圣上赐宴,摆在我们宫里,依然是三人,只让狗花进屋服侍。待圣上回宫,他扑到我背上要我背着他走到天亮,说是把这些年欠的都补回来。他喝了酒,又哭又笑的,说了很多话,我插不上嘴,那时才知他为何喜欢我背他。自那以后,我便喜欢背他胜于抱他了。

刚看到房子他就从我背上跳下来,边跑边喊狗花。进屋翻箱倒柜收拾东西,说是赶在下夜前要回家。待我去帮他收拾字画,又被他抢了去,还瞪我一眼。我猜想,定是与我有关,越发想看,可他藏的好,我找不见。包袱打的乱七八糟,差人过来交代一番,领着他和狗花先走了,只那字画他死活不让人碰,非要自己背着。刚进城狗花就把我俩赶下马车,说让我们自己去下馆子,她要先回去收拾。他问我饿不饿,我说不饿,他便拽着我去逛,说是快年节了,街上可热闹。想来洲上几月,甚是无趣的。我也很想看看湘州,记住他生活的地方,待我在南疆苦寒中煎熬时,便也有温暖的慰藉了。

湘州不是很大,也还是走了一阵才到集市,不少人都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,喊他‘二爷’,许多人看他总像看自家孩子,想起狗花说他好喜助人的。集市不比京城繁华,但真的很热闹。不知是因了他的缘故还是怎的,总觉得湘州比京城多了许多温暖和人情。各色摊子都有,平日里不常见的玩意也都有卖的了。他冲着面人摊子跑过去,老人见他霎时笑的满脸褶子。看着眼前这些笑脸,忽然觉得虽关外风沙袭人,似乎也没那么苦寒了。

他要了不少面人,老人说要等等才能做好,他说不急,让慢慢做,等会再来取。又哒哒哒地跑去别的摊子选东西,拨浪鼓、小风车,连扎头绳都要,恍惚间不能相信这人已独自撑起整个园子多年。

正想的出神,他突然道:“哎呀,狗花没给我留银子。”

摊子里的妇人道:“二爷先拿着,明儿我去园子取。”

他脑袋晃地像拨浪鼓道:“不不不,我不欠账的,再说这年节下欠账不吉利。”

妇人满目慈祥道:“哈哈哈,二爷莫急,咱不讲究那个,当是送二爷节礼。那年我爹病重,还是您帮着寻的大夫抓的药呢,您又不记得了。”

他果然懵了,道:“是吗?我不记得了啊!我要给钱,小买卖不容易。”

妇人道:“那待您回的时候我随您一道去,这成不?”

真不知这人儿是怎么教养的如此好的?水晶一般。真是遗憾,无缘得其高堂。

我递了银子道:“麻烦您都包起来。”

他转身看我:“嘿嘿,我回去给你啊。”

我敲下他脑袋:“好了,走吧。”

买了一堆东西,说了一路闲话,竟有一小半人都得过他帮衬。要么给过人银子,要么给人送过吃食,还给人扯过布匹做衣裳,卖春联的书生念书的银子他付了一年.....可他大半都不记得。我问他,他疑惑说干嘛要记着?

我当他喜欢这些玩意,不曾想逛了一路,送了一路,街上的娃娃一见他都跑来围着。

“二爷,哪个是给我的?”

“二爷,我想要那个....”

“二爷,端午您给我荷包我还带着呢.....”

......

后来和皇上聊起这段,皇上笑了一阵,沉思片刻道:“若人人都能心怀家国,善待众人,那该是怎样的泰康盛世。”

路边有个卖粉的摊子,他嘴巴不停砸吧,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我说吃这个,他忙摇头,说要去城里最好的馆子用饭,我没依他。做粉的是个老妪,他喊老人家阿婆,阿婆问我吃什么味道,他指着碟碟碗碗给我讲,我说和他一样就好,原来他打小就在这里吃粉。

老人家给我们加了鸡蛋,摸摸他头道:“蛋黄再别一口吞,噎着了可不得了。”

我笑他,他瞪我。

粉很好吃,汤不腻,很鲜。没吃一会,来了个小胖丫头,走路一颤一颤的,捧了碗糖油粑粑往桌上一放,趴在他腿上道:“红官,你去哪里了?好久都没看见你。娘刚做的,送来给你吃。”

小巴掌印他衫子两个油印子,他仿似没看见,抱起丫头道:“我去摘橘子玩了,才回来。你饿不饿?吃不吃粉?”

胖丫头缩着脑袋看身后,爬着他肩头悄悄道:“想吃粉,可娘不许我管你要东西。”

他笑的眼睛两弯上玄月,道:“让阿婆给你煮,吃完了我去给娘说。”

胖丫头道:“我还要吃鸡蛋。”

他道:“好,吃鸡蛋长得高。”

老人家很快端了碗粉来,还拿铲子都给截成了小段。他又把鸡蛋戳成一小块一小块喂丫头吃,可他筷子捏不好,总是往下掉。老人家擦擦手接过碗去,让他快吃,待会凉了。路上我问他丫头为何喊他‘红官’,他笑了好半天。那年狗花生了病,他去丫头家里买糖油粑粑,丫头爹下地摔了腿,他就多给了些银子。丫头当他是大官,他说自己叫二月红,丫头就喊他红官。

终于踏进了他的园子,亭台楼阁,雕梁画柱,精秀雅致。进了内院,看见了那棵橘子树,当真有点高,若是摔了可怎么办?

我在树下看了看道:“日后,不许上树。”

他愣了下:“什么?”

我拉过他道:“我说,日后不许上树摘橘子。”

他摸摸鼻尖道:“哦,知道了。”

刚进屋就大喊,让狗花给他取银子。心下好笑,还真是个不欠账的主儿。

我道:“你记得今天花了多少银子吗?”

他还当真掰着手指算起来,我抬手将他小巴掌捏成个拳头,道:“真有你的,和我算起账了。”

本是想他歇息会,帮他卸包袱,他一个激灵,拽着包袱:“干嘛啊,不让你动这个。”

说完抓着包袱跑出去,我愣在屋里半晌,狗花沏了茶来,我问人呢,说是去书房了,一会就回来。狗花干活真的很厉害,炭火烧的很旺,屋里一层不染,洗漱的热水都备好了。我让她赶紧先吃饭,街上带回来本就有些凉了。

待他回来见狗花满额汗水,道:“你吃完赶紧去洗洗早点睡,别病了啊。”

狗花却看着我道:“大人,还需要备啥吗?我吃完就去弄。”

我道:“不用,已经很好了,你好好歇息会。”

二月红道:“明儿你多睡会,不用起早,也不用做饭,咱们去街上吃。”

狗花气道:“回来就疯,再吃坏了,看你还折腾。”

我问他为何不多请两个人照顾,他说原来园子里人多,再后来就他们俩,也没多少活儿,就是狗花辛苦些。我说留人照顾他,他说不喜欢人多,若是有重活儿了再请人来就成了,我没勉强他。本想为他温脚,他不愿意,我再没说日后可能不会的话。他脑袋不停左看右看,脸色又红扑扑的。

又一阵好笑,闹他一闹,到他身边道:“怎么了?”

他道:“没事,你洗好了啊。

我道:“洗好了,我睡哪儿?”

他不看我,小拳头又捏起来道:“你...你睡...你想睡哪?”

我憋不住,笑出声道:“我不知,这是你家,得听二爷的。”

他瞪我一眼,道:“又笑,不许笑。”

每次他说这话时我就笑的更厉害,刚想开口,他拽起我就走。到了榻边,踢了鞋子钻进被窝,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,我笑了好一会才上榻。

躺在榻上看着木格雕花一阵我才道:“当真不给我被子盖啊。”

他一个翻身,扯着被子盖住我,钻进我怀里道:“睡觉!”

搂着他很快入睡,好像从没睡的这么踏实安稳过。

次日醒来,日头都挂天上了。他爬在我胸口手里还拽了缕我的头发,一条腿越过我膝盖,脚掌伸出了被子。扯了被子给他盖实,将他脚勾进被子压在自己脚下给他温脚。他蹭了蹭我胸口,搂住我脖子紧了几分,没醒。双手抚着他后背,抱着他、陪着他,真好。他不愿去京城,我高兴。就在湘州,做他喜欢的就好。等我接他同去,那时京城再冷,也不会冻着他。

忽的被捏住了耳朵,很轻很轻地玩我耳垂,估摸着是怕闹醒了我。心里暖暖的,我不想睁眼。好一会他才动了下,依然很轻,只一下又不动了。不知他到底是醒了还是又睡着了,只想就这样躺着,抱着他就好,待他想起了再起。安静了一阵,挨着榻的胳膊撑了一点起来,身子却没怎么离开我,又在偷偷瞧我。我忍着没笑,继续假寐。他喜欢便让他瞧就是了,他与我讲的第一句话是:您真好看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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