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生

娑婆无有清净地,自性清净便是佛



仅限LOF站内转载,请注明出处。

【舟渡】蜂鸟 肆

※OOC预警


 

——一个是追逐太阳、优雅潇洒的向日葵;一个是形迹可疑、跌跌撞撞的怪物。

 

这场与平静意外的狭路相逢,以费渡失败告终,他最终没能撑过三天。当费渡从混乱的梦境中又一次醒来时,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才跳到01:26。长时间睡眠不足让费渡有些头痛,一起身发现整个人精疲力尽,比那次骆闻舟罚他跑步还累。他想起来倒杯水,可一想到需要触碰水杯和水壶..........洗手液的泡沫像是海水上的浮沫,瞬间在他眼中沿着无尽的海岸线绵延开来。

费渡泄气地躺了回去,时间和空间仿佛一起消失了,头脑一片空白,无声无息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的听觉渐渐苏醒,声音极小极细,像是缓慢的水流声;继而是视觉,只有在微观世界中才能看清的水的运动轨迹。这样的流淌速度和水流声,正常情况下,在人的感官中几乎是被完全湮灭的,但此时的费渡却无比清楚地听见了,看见了。

“是时间在流淌,速度太慢了.......”费渡无意识地抿了抿嘴,“只是对我而言,只是.....毫无意义。”

流淌,这个动词让他又想起了磨砂玻璃,颗粒感还尚未消失。水滴在这样的表面会被改变流淌路径,无论蒸发速度因为流速和面积的改变加快亦或减慢,都不会有人在意。即使所有人都明白水资源的珍贵,但一滴水被单独拿出来对待的时候,没有任何人会关注它,在它彻底蒸发后,也不会有人知道它真的出现过。

一滴水在浩渺的宇宙中占比太轻了,像是独立的个人,在被单独对待的时候,与世界而言,所占比重是可以不纳入计算的。当然,这个独立的范围不包括所有人,比如爱因斯坦、老子、凯撒大帝、秦皇汉武........这类个体的占比很重,他们的行动轨迹改变着世界。

而自己,属于占比极轻的那一类,和掉在磨砂玻璃上的水滴一样,“没有任何意义。”费渡想。

费渡被燥渴感打断了杂乱的思绪,看了看靠门的床头柜他才发现,睡觉前忘记把保温杯和水壶拿进来,“对不起,”他无意识地小声嘟囔了一句,“明天不会了,记得要放菊花和枸杞。”他刚把这句话对自己说完,就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。

一瞬间,费渡的眼睛亮了起来,想也不想就掀起了被角,遂又快速躺下盖好被子,趁着最后一点时间,把头发拨乱,调整呼吸。然后,静静地听着骆闻舟关了客厅的灯,没有脚步声,但费渡知道他推开了门,温热的呼吸打在了自己脖颈处。

“喝酒了?”费渡确定他的嗅觉没有出错,想起透过窗帘缝隙看见骆闻舟在院子里抽烟,进家门前把自己打理的天衣无缝,他的心被狠狠地攫了一把,“是红酒?他在院里待了多久?......红酒!他一个人,还是.......”

莫大的惊恐和委屈陡然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,费渡一把拽紧了床单,他还来不及否定那个可怕的想法就落进了带着浓烈烟草味的怀抱。

骆闻舟握住他的手说:“我回来了,做梦了吗?别拽这么紧。”

红酒的味道突然就淡了,只有隐隐的一丝挥之不去。

费渡定了定神,翻身窝进骆闻舟怀里:“唔.......好像做了,不大记得了,怎么现在回来了?”他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,立马补了一句“现在几点了?”

“快3点了,想你了。睡得着吗?我陪你说说话?”

那丝微弱的红酒味儿让费渡有些焦躁,然而比之更甚的皲裂感传到他嘴唇上的时候,费渡瞬间将那个想法扼杀掉了。他可以想象骆闻舟是在怎样的烟熏火燎中煎熬着,嘴唇干裂,嘴角有明显的水泡,可能嘴里还有血泡。

“唔......好困,睡吧。”费渡拍了拍骆闻舟的背,搂紧了他的腰,调整出一个放松的呼吸。

就着昏暗的夜灯,他看了费渡许久。骆闻舟很累很困,要放以前,别说床,你现在给他张石板他都能给你睡上三天三夜。可是现在他根本睡不着,只想看着费渡,恨不得把人嵌进眼里心里,走哪儿带哪儿。

待费渡醒来的时候,厨房里传来熟悉的声音,已经9点了。

“师兄在家,”费渡惊讶地想,一骨碌爬起来,快要厨房门口时,精准的调整好自己,从后边抱着骆闻舟,“好像有人翘班,唔.......真是心有灵犀,我就想吃青菜粥。”

“是啊,要扣工资了,费总得补给我。”

“我算算,师兄的价码有点高,看来只能以身相许了。”

“臭小子,滚回去穿袜子,完了洗脸吃饭。”

对于工作上的事,骆闻舟不说,费渡绝不多嘴,不仅是工作性质特殊,更是因为信任,这是对彼此起码的尊重。但是今天,在这之外多了一点东西。就在青菜粥吃到一半的时候,费渡把多出来的那一点,从众多的浑浑噩噩中挑了出来,确定是——害怕,害怕分离。

骆闻舟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,费渡在盯着他?看他的正脸,他的眼睛。虽然只有片刻的时间,但俩人的视线实实在在地触碰了。

“不好吃?”骆闻舟强压着惊喜和隐隐的不安,敲了敲费渡的碗,“这粥不用放糖了吧,你能不能少吃点糖。”

“哎.....太好吃了,就是好久没吃了,作为一个商人,骆队,我觉得我应该收点利息,”费渡状似无意地夹了撮咸菜,恰到好处地笑着,“当然,给你肯定要算便宜点。”

“那你说说能便宜到什么价码?”

费渡侧起脸,桃花眼一弯把眼角拉的狭长,冲着骆闻舟舔了舔嘴角,拖着黏答答地声音说:“下次.......”

“下次?”骆闻舟凑近了点,直觉这货说不出什么好话,“下次什么?”

“下次......让我在上边,这个价码你不.......”

“小兔崽子,”骆闻舟一巴掌糊他脑袋上,“用的碗不大,胃口不小。行啊,让你在上边,可别后悔。”

“哎,头发,”费渡忙从粥里挽救出头发,“我是说.....”

“说什么说?吃你的饭,这事儿我已经答应了,保证不拖不欠,连本带利给费总缴足了。”

......

最近他时常不在家,回来也没多少时间打扫,但家里一点也不杂乱,可以说是一层不染,可骆闻舟不喜欢,甚至是厌恶的。他想念原来的日子,一边忙着把费总金贵的衣服分类洗,一边把乱扔的袜子配成对,冒着火去洗被费渡藏起来的酒杯,拿着墩布杵挡着他拖地的脚,脚的主人抱着游戏机不仅不理他,还慢条斯理地把腿收到沙发上,让他拎起拖鞋才能拖地,一回家就被费一锅指使地团团转,半米的距离也要喊他递杯子,拿垫子.......

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具有重大的意义,这是众生百相,人间烟火,骆闻舟从来都知道。可他已经快记不清有多久没在这团人间烟火里打滚了,只觉得自己掉进了刺笼,碰哪儿都疼。

在家陪了费渡半天,骆闻舟就滚回去上班了。少不了一大堆的叮嘱加威胁,费渡全都笑纳,看着人打车走了,那该死的红酒味又悄无声息地杀了出来。

“他没开车,”费渡抱着骆一锅说,“是打车回来的还是别人送他回来的?”

“喵~~~”

“你说的对,你爸是和同事喝的。”

费渡在家里来来回回地走。

“这种时候有空喝酒?”

“局里有什么活动吗?可是也不会这么晚吧?”

“是朋友?”

“......红酒,普通朋友....”

.......

奇奇怪怪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冒出来,费渡的思绪不受控制的无限下坠,滑向冰冷和黑暗,他几乎坐立不安。

骆一锅是越来越看不懂这小铲屎官到底是犯了什么毛病,把它晃的头晕,遂跳到猫爬架上,冲着费渡哈了一声。费渡突然转身盯着它,骆一锅登时炸毛,扯着嗓子就是一声惨叫,一头从猫爬架上扎下来,爪子不带刹车地蹿到了沙发底下。

“骆、闻、舟,”费渡一把抓起车钥匙,捏的骨节发白,牙齿咯咯作响,“哪儿都别想去,我要把你拖进地下室绑起来.......”

“碰过你的人全都得死......我要当着你的面杀死他们,把他们的尸体一个一个摆在你面前......"

“我要一点点的把你弄脏........和我一样......肮脏.......”

“........我要杀了你.....”

“杀了我自己,全他妈去死,全都毁灭吧.......”

“我是.........怪物........”

 

评论(103)
热度(596)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莲生 | Powered by LOFTER